“桌上滿是豆子。
把豆子攏成一堆。再把堆裏的豆子一個一個地分開。
第一個動作比第二個動作簡單得多，所需時間少。
假設桌子變成了一個地區，豆子被人取代，把衆人合成一羣的工作比使他們個體化的工作容易。
第一項工作，即讓一個地區的人滙聚、融合、形成一個整體，代表了文明的過程。
文明向文化的過渡比文明本身的形成更困難。
文明代表一種集體現象。
文化代表一種個别現象。
不存在脱離文明的文化，也沒有脱離文化而永存的文明……”
若瑟·德·阿爾馬達—內格雷羅斯
《陽光下的玉米》若瑟·馬燎阿作，木板油畫，34×41cm
由於經濟條件的許可，從1986年11月到1987年3月在澳門擧辦了一系列繪畫展覽。首先介紹了葡萄牙自然派藝術精華。其次是科倫巴諾的代表作，其中突出的自然是《業餘愛好者的音樂會》、《獅子會》、《灰色的手套》和兩幅葡萄牙最精彩的描繪內心世界的名畫(科倫巴諾把它們簡稱爲靜物畫)。
隨後展出的有: 阿馬德奧、維埃拉·達·西爾瓦、阿爾馬達·內格雷羅斯及其夫人薩拉·阿豐索、伯爾南多·馬爾蓋斯、卡洛斯·博特略、埃德華多·維亞納、馬里奧·埃依洛和阿貝爾·曼塔等畫家的作品。
接着，展覽會介紹阿爾馬達的作品特點，展出了他的《雙人像》、裝飾畫、素描和漫畫，《費爾南多·佩索阿畫像》，臨摹碼頭客運站壁畫的掛毯和一些壁畫的樣稿。
接下來介紹四十至六十年代這一時期的畫作，其中有些屬於第一代現代派畫家，還有一些屬於當時嶄露頭角的具有影響的畫家，如儒利奧·波爾圖、安東尼奧·佩德羅、若阿金·羅德里戈、費爾南多·德·阿澤維多、科斯塔·平托、奧貢、克魯澤魯·塞薩斯、維斯佩拉、費爾南多·拉納斯、梅納斯、尼基亞斯、埃烏里科·貢薩維斯等。
最後，作爲這個大型展覽會的尾聲，呈現在以華人爲主的觀衆面前的作品體現了上一時期的經驗成果及其發展，它們屬於一些新人，如格拉薩·莫拉依斯、盧爾德斯·卡斯特羅、格拉欣達·坎德亞斯、吉列爾梅·巴雷特、羅薩·德·索薩。此外，不能遺漏安東尼奧·塞納、特雷莎·馬加良斯、索隆、巴洛洛、法蒂瑪·瓦斯和卡利亞烏等人，他們鞏固了這種經驗成果。
在此，我不想全面介紹近百年的葡國畫，因爲目錄已經作了說明(多年來，我們第一次有了中文目錄)。
《費爾南多·佩索阿像》若瑟·德·阿爾馬達·內格雷羅斯作，一九六四年。油畫，225×226cm
如果不提各展覽會組織者的名字，那將是不公正的，他們是瑪加麗達·馬蒂亞斯，瑪莉婭·德·洛爾德斯·巴爾素洛，魯伊·馬里奧·貢薩維斯，索梅爾·里貝洛(葡萄牙方面的所有合作應歸於他們)，費爾南多·德·阿澤維多和西爾維婭·希科。
儘管人們出於善意，公開宣傳說這次展出構成了澳門歷史上最重要的一次文化活動，我必須指出，可能情况確實如此，其理由也很充足，但這並非辦展覽會的初衷。
這是個體現文明的行爲，在它之前或之後也有過其他行爲，但在表達融合的槪念，在使一個地區所有人成爲一個整體方面，其他行爲未得到充分理解(有趣的是此刻可以證實阿爾馬達那段預言性的話語是多麼合適)。
我雖然遠離阿爾馬達大師所處的年代和形勢，但我贊同他說的關於文明和文化的話。的確，分階段把葡國近百年繪畫藝術最完整地介紹給澳門人民，實際上是在向一個歷史悠久、內容豐富、但變化不多的古老文明介紹另一個與西方改革運動相協調、充滿變化，導致現代思想的文明。
使融合，使成爲一個整體，總之，使渾然一體，其要點就是建立文化上的各種聯係，融合不同文明固有的特點，圍繞市民們的感覺和意識，把個體組織成爲集體。
若是爭着對五個月中在澳門接連展出的各流派作品發表歷史或美學方面的看法，這對於我來說是旣不適合又不相稱，因爲各展覽會的組織者都是有關方面的專家，無論是選擇展品還是編纂歷史資料，都做了出色的工作。
葡國近百年繪畫系列展使人們預見到如下可能性: 葡萄牙有所奉獻，亦有所收獲，將作爲一股城市創造力在澳門存在，推動二十一世紀里具有普遍性的偉大計劃。
這一存在並不排斥澳門的社會、經濟和文化成份，而是賦其活力，使其沿着同一方向在各個方面被組織起來。
但是，在剛開始建立這種關係時，就應擯棄一種犯罪感，以免採取迎合民衆心理的不正常態度；另一方面，也不能單純引進與本澳社會完全無關的文化產品。
有人說文化行爲是理性的本能，這一提法在某些社會裏獲得了更多的佐證，因爲對於具有決定權的西方來說，這些社會中集體和個人的表現顯得不可思議。
《畫》 若瑟·毛格作，一九八一年。塑膠彩，帆布，一四六公分×九七公分
身處現有的條件之下，一個從事這方面工作的人自然和必然產生一些想法，認爲在澳門，在各種文明的特殊形式與各種文化的普遍性內容越來越緊密結合的歷史時期，葡萄牙將始終起着母體作用，具有孕育和主導功能，義不容辭地積極推行有影响的文明行爲。
重新考慮市民們及其中一市民的作用是何等重要，採取各種措施和行動以激發市民們的各種文化情趣又是多麼重要。
這兩個方面包括不同的層次，具有十六世紀人文主義的特點，表現出現實的、明智的、與澳門現實相適應的態度。
作爲襯托葡中協議的背景活動，葡國近百年繪畫展也曾在北京展出，因此目前至關重要的是推動雙向交流，而澳門將一如旣往發揮橋樑作用。
繼續擧辦具有普遍性內容的展覽會是很有意義的，有必要培養各方面的觀衆，鼓勵他們自身的加入。爲此，根據行爲學方面的硏究，特别需要進行基礎建設，創造特殊的氣氛環境，以便推動具有高度專業水平的活動。
葡萄牙代表二十世紀的文明，至關重要的是它在澳門不僅應體現這一特點(環境的產物)兼優點，而且應該最堅決、最直接地予以鞏固。
葡國近百年繪畫展具有其內在的、有意義的獨到之處，先於其他一系列展覽計劃，其中大部份已在準備之中。經過仔細安排，它們將有效地推動澳門各個層次、各個方面的文化生活，一俟有適當的機會並經上級批准，它們即與觀衆見面。此事刻不容緩。
王鎖瑛 譯
*作者爲賈梅士博物館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