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

重新發現的愛德華·馬奈傑作及在澳門的首次展出

一九八七年四月三日,在一個由法國駐香港總領事主持的儀式上,賈梅士博物院和市政廳在澳門首次公開展出了一幅法國印象派大師愛德華·馬奈(Edouard Manet)未被人知的名畫,它從一八八三年製淸單後即告失踪。展覽持續了七天。這是藝術界的一件大事。

與此同時,主辦部門並出版了一本編印精良的目錄册內容以葡、法、英、中幾種文字寫成,配有適當的插圖,並對風景畫「靜坐女人」(Femme Assise)在技術和科學的硏究方面,提供了一個毋庸置疑的權威性鑑證。

爲使這項超卓的創新更加完美,這本目錄册寄給了世界上許多學院、博物館、畫廊和藝術專家。使其在他們影響所及的圖書館和在這方面進行硏究的專家和學者中廣泛傳播以確保這項成就的推廣、普及和傳揚。

正因如此,這本目錄册使賈梅士博物院在一九八七年六月的國際比賽中,獲得二項「國際博物館」大獎: 「最佳短期展覽獎」和「最佳目錄編輯獎」。這次比賽,是由「人文科學及博物館硏究中心」在巴西組織進行的。

全球的新聞界,和其他傳播媒介一樣,都在密切關注這一重大發現,給予它應有的充份重視。

至於今後,進一步的計劃早已擬定出來。這幅名畫將要進行國際性的巡迴展出,依次在香港、東京、紐約、倫敦、巴黎和日內瓦舉行。這些展出,由與澳門文化藝術事務關係密切的組織贊助。

旣然這幅名畫確認無疑是全世界文化藝術上的財富,那麼,就應該盡可能地展現予全球的公衆欣賞。

毋庸置疑,這幅名貴油畫的重新發現,是最近藝術世界最大的事件之一。

爲甚麼對這幅名畫的重新發現,有如此驚人的評價?

首先因爲,在愛德華·馬奈死後一百零四年的今天,他的全部作品據說已被充份了解和確定之時,這位法國大師最美妙的其中一幅作品,也是富有詩意的獨運匠心之作,在經漫長歲月後,又重見天日。

其次,因爲公衆首次獲得了一份鑑定的硏究報告。這項鑑定是包括了一切可能的硏究範圍,並非管窺工作。

事實上,這本目錄册和十六幅圖畫的面世,圖文並茂,展示出在這幅名畫上做過的硏究工作。更重要的是,它以準確無誤的資料,譬如: 工藝學、紀傳學、比較學和科學實證,引導出一個無可辯駁的鑑定,打開一條通往旣定目標的路徑。這些在目錄册中再次表現出的令人嘆服的信息,表明了各項學科聯系的可能性,這些均有益於古畫複原家和收藏家。

第三,因爲畫的發現(本來是包括在1883年的淸單中第四十九號,「靜坐女人(風景畫)」條目之下),給藝術史學家揭示了重要的新鮮資料,一方面,以最有內涵的,特別是美麗的和富有靈感的印象派戶外題材,補充了愛德華·馬奈先前的爲人熟悉的作品;另一方面,也證明了認爲名爲「靜坐女人(風景畫)」是馬奈的另一幅作品「花園中的少女」(Jeune Fille dans un Jardin),是一個謬誤。因爲後者並非描寫風景。同時,也使得我們可以解釋「模糊的畫稿」(Croquis Im précis),毫無疑問,它成爲有關馬奈「延命菊」(margaridas)光輝題材的基礎。

在愛德華·馬奈的名畫被確認之前,這裡有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

這幅畫在里斯本的一次拍賣中被人買走。當時認爲,這幅畫没有簽名,也不知作者是誰。

事實上,這幅畫以前主人的繼承者在拍賣中收回了另一幅畫,以爲它是一幅「法國畫」,他們的親戚曾建議把它保存在家中。他們搞錯了,留下的是另一幅畫,而不是現在的這幅非凡之作。

後來,當這幅畫進行淸潔時,「馬奈」的簽名赫然現出。專家和藝術史家大爲震驚。在這個重要的發現之後,這幅畫必須要通過分析,才能確定它的本來面目。

這樣,就以一個懸念,一種如同那幅畫的來歷那樣令人的興奮,開始了一個奇異的科學冒險。

在若瑟·菲格雷都學院(Instituto José de Figueiredo)、國立古代藝術博物館(Museu Nacional de Arte Antiga)和古本江基金會(Fundação Calouste Gulbenkian)的共同寶貴參與下,以及在奧爾薩伊國立博物館(“Etablissement Public”of the“Musee d'orsay”)、巴黎盧佛宮博物館(the Louvre Museum in Paris)與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歐洲繪畫部等機構的通力合作下,終於得出結論: 我們現正在站在法國印象派畫家馬納特的眞跡面前。

於是,風景畫「靜坐女人」在自然光、平射光、超紫外綫、紅外綫及X光照射下進行了強化測定,終於得出結論: 簽名确是馬奈的手迹,而且與該畫同時誕生,並完美地體現在這幅畫裡。儘管,這是一幅一百多年前的畫,但它保存完好,没有顯示出構思上的猶豫,是發自靈感一刹那的產物,並運用了少許塗厚彩色,以及強烈的明暗對比的筆法。無疑,這都是馬奈的風格。

接着,進行了宏觀和層次的分析,結果表明畫中使用的具有特點的筆法和顏料層次之技法也屬典型的愛德華·馬奈式的。

除此之外,還對畫布的纖維及使用的油畫顏料的化學成份進行了分析,無疑是屬於馬奈所使用的繪畫材料,曾出現在這位法國大師的其他畫中。

經科學和技術上的硏究分析,並集中了全部有關馬奈的材料,以及畫家的其他作品和傳記之後,接着對題材進行了分析和比較。

事實上,甚至可以認出那個令人心曠神怡的地方。一八八○年夏天,在這裡,他追求着瑪格麗特,一個他熱戀的對象。

風景畫「靜坐女人」確實與愛德華·馬奈死後,巴黎公證人在一八八三年六月十八日爲淸單和四十九項所擬名稱相吻合。

顯而易見,這個名稱過於「冷漠」和客觀,這是公證人的語言。因爲,他們更感興趣的是用嚴謹的字眼來形容淸單上的物品。

然而:

——我們記憶及,馬奈寫給妙齡的瑪格麗特一張畫有延命菊和一隻雄蜂的便箋,傾吐了他對姑娘的愛,上面這樣寫道:

「我愛你,我將對你這樣說許多遍,瑪格麗特,我深深地愛你,愛得如此着迷,我陶醉在愛情裏。」

——並注意到,在那個時代,每一幅畫的主題通常與該畫的垂直軸綫相吻合,這垂直軸綫把畫分爲相同的兩部分。

——還分析出,面前這幅名畫的構圖方式。馬奈把菊花和瑪格麗特這個女人放在想像的中軸綫兩旁同樣的位置,即是說,給予二者同等的重視。

——我們也得以明瞭,陽光是如何同時滲照到那女人和菊花上面,使我們淸楚地看到這幅畫的詩意所在,仿彿身臨其境,置於馬奈的「瑪格麗特」面前。

這幅畫表達了一個隨意的題材,它是那麼的自然、輕鬆和淸新。它誕生於一八八○年夏天貝萊富埃(Bellevue)一個炎熱的下午,是畫家本人向瑪格麗特示愛的眞情流露。它還基於那幅除了馬奈本人或許能夠詮釋而常人難以明悉的畫作「模糊的畫稿」(Croquis Imprécis)之創意上。

如果有這樣的畫作,它試圖反映出感情的不同色調,或者表露出新的細節,風景畫「靜坐女人」無疑是其中最佳之一。

小巧的花園景色令人陶醉。這就是人人所響往的樂土——寧靜的戶外!

黃色和紅色,寧靜夏天裡的暖色,遮蔽在濃鬱的綠蔭下。

樹葉反射着金色的陽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印有車轍的泥土的氣息,花壇和綠徑的淸香,童年時代的樂園,心花怒放。

溫暖的陽光,射照着身軀,

孩子們的睡眠是那麼靜謐。

我們從閱讀中吸取營養,

爬藤植物,向四周舒展。

一面牆壁通向棚架,

十字形的窗戶護衛着隱秘。

白色的花朶,神采奕奕。

年輕的瑪格麗特,一首愛的詩篇。

一個妙齡女郎,在詩中歡愉無限。

從美學上角度,這張畫是一幅傑作。它的主題現在是,並將永遠是一個經久不衰的論題。

黎明 思平譯

《靜坐女人》 馬奈作

本冊第 80 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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