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

淺談甘恆寫鷹的精妙

嚴樹芬*

現在,我們看到畫家甘恆所寫的“鷹”。這説明畫家已經歷了不少艱辛歲月,付出了心血。

“雄鷹”是我國歷代人們給飛隼的一個美稱。其形體雖不大,但威猛雄健,時駐足獨立於天峰之巅,迅疾展羽翱翔於雲霓之上,或形踞一隅而神往河漢,或斂翼一時而搏擊江河,被人類視作勇猛威武的象徵。甘恆先生説,他喜歡寫鷹,每當他感情激動的時侯,隨即執起筆管……那時只有畫鷹是最好不過了。

中國傳統畫的發展史上,花鳥畫早期與山水畫一樣只作人物畫的配景,到了五代兩宋,花鳥畫發展成了中國畫的獨立科目,並進入了輝煌的新時期,風格創新,表現技法日趨傳神寫照之多樣化。“以形寫神”是中國繪畫的一句名言,“神”以“形”顯;“形”以“神”正,“形神兼備”才為上品。宋徽宗寫鳥,用生添點睛,像活的一樣,這就是傳神妙筆。由此可見,我國傳統花鳥畫的“傳神”,已達維妙維肖的境界。

早年在澳門商業學校,甘恆先生等舉辦“三友國畫聯展”。他展出一幅“鷹圖”,一位觀眾為之入神,竟對著畫面模仿著鷹的姿勢,舞起鷹爪的功步來。甘恆先生上前看看,這觀眾驚異地問: “甘先生,你是操鷹爪拳的嗎? 為甚麼每隻鷹都表現出一個‘鷹爪式’(鷹爪拳術)?”甘恆先生笑了。觀者的投入,畫已寫得很成功,説明甘先生是一位藝術的多面手,尤以寫鷹為精。他説,寫鷹的奧妙,要抓住鷹的神態,要瞭解鷹在大自然生活中的習慣,注意鷹的神貌動態,筆墨技巧要取法自然。在自然界中,鳥各有不同的習性,每到黃昏,鳥集於林中。晚間如吹東風,鳥頭必向東,間風還未起,鳥卻有先知的本領。這是“物能知機”也。燕子鴿子是不站樹枝上的,鶴與鷺是拳一足而睡的;鷹是非松柏巨石而不棲,非同族本屬而不侶,這都是寫鳥的基本知識。齊白石寫蝦,是取之河蝦與對蝦二者愜意的“合象”。甘恆先生畫鷹亦同此理,為了突出鷹的兇猛,必須將鵰、鷲、隼之同屬的若干特徵,合於一體。特別強調鷹嘴、眼、爪取變形誇張的描寫。這樣,通過藝術加工的鷹比生活中的鷹更顯傳神,形態更美,更耐人尋味,使觀眾覺得更有感染力。此次展出的一幅巨作“群英高會”圖,畫面雄鷹配上青松,三五成群,將飛、欲墮、踏枝、欲升、反爭、飛翔,動態各異,疏密錯落的佈局,相互呼應。畫者著力鷹的描寫,落筆大膽,一鼓作氣。為塑造鷹的威猛氣質,必須強調筆墨的力感,運用凝練厚重的線條筆觸,並滲與西畫素描明暗處理手法,使墨色濃淡變化豐富,增強形象的立體感與份量。畫面下方一排青松,蟠屈蒼勁,滿佈繁枝,在雄鷹的回環拍擊、狂撲飛舞下以陣陣生風,加強了整個畫面的節奏感。使人聯想李白的一首題畫詩: “舉頭忽見不似畫、低耳靜聽疑有聲”之動感。綜觀全畫,構圖嚴謹、筆墨精練、意境神韻達到完美的統一,不愧為高手之作。

鍾馗嫁妹

(壓鏡) 70.5×66cm

*嚴樹芬,澳門知名國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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