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葡萄牙航海家在東方沿海諸社會可能存在的影響

塞爾馬·德·維埃拉·維約*
Selma Vieira Velho

葡萄牙人的航海探險——東西方直接接觸的淵源

迷漫陰霾遮掩的東方,「從無有人知曉的新民族棲居住的地方,」終於變成了有形的現實;「人們已經探明了一切,那遙遠的東方離我們近在咫尺,我們的子孫無疑已經獲得了這世界上最豐富的寶藏。」(1)

葡國和印度風格:掛毯,爲紀念葡國人到達印度而作。

上述詩句是迪奧戈·維約(海外署)對東方的生動描寫。瓦斯科·達·伽馬的東方海上之行不僅爲東方豐富的物產進入歐洲市塲開闢了新的道路,而且引起了阿拉伯商人和意大利各共和國商人的紛紛破產。與此同時,由堂、恩里克親王所開創的系統征服令人生畏的海洋之事業達到了其顛峯。地理大發現在兩個世紀裏不斷地發展和完善了制圖學、宇宙結構學和航海學的藝術與科學,這一點可以從《葡萄牙制圖學上的里程碑》一書中,從葡萄牙旅行家們對當時歐洲一無所知的地球最遙遠區域的地理方位的確定和繪制地圖的有關記錄中得到證明。例如:一些葡萄牙傳敎士的信函;阿爾瓦羅·維約寫的《瓦斯科·達·伽馬首次航海日誌》;有關瓦斯科·達·加馬第二次航海經過的兩本航海日誌(其中一本是多美·洛佩斯寫的,另一本作者不詳);杜阿爾特·帕切科·貝雷拉的《埃斯梅拉科世界之行》;多美·比雷斯的《東方槪述》;費爾南·門德斯·平托的《東方朝聖》;貝羅·洛佩斯·索薩的《航海日誌》;杜阿爾特、巴爾博薩和弗蘭西斯科·羅德里戈斯的有關著作;《航海指南》(作者不詳);《佩德羅·阿爾瓦雷斯·卡布拉爾巴西和印度之行遊記》(作者不詳);諾 奧·里斯本的《船泊駕駛技術》;弗蘭西斯科·法雷洛的《航海藝術》;《航海指南》和《天體學論著》;堂·諾奧·德·卡斯特羅《書信集》;貝多·德·戈易斯的記錄;安東尼奧·德·安德拉德神父的《大加達奧——西藏王國的新發現》;安東尼奧·登雷洛和馬努埃爾·戈迪尼奧的《旅行指南》,綜上所述的僅是一些最重要的著作。

葡萄牙海外擴張的特點:

葡萄牙——熱帶開發模式

在宗敎信仰和英雄主義的推動下,葡萄牙通過尋找印度的「基督敎王國」和大量的胡椒,把世界作爲探險的舞台和范圍,並把它奉獻給貪婪,吝嗇的地中海歐洲。從地理位置上看,葡萄牙是伊比利亞半島大西洋海岸的一塊狹小的地域,儘管具備了得天獨厚的海上擴張的條件,但葡萄牙從未有過一支龐大的民衆隊伍,以統治和維持「托爾德西拉斯條約」所確認的葡萄牙世界幾乎望不到盡頭,廣闊無垠的屬地。在被遼闊的海洋和無限的藍天包圍的廣闊土地上,葡萄牙人支持和推動了他們同所接觸的人民之間的友好結盟,而且對不同種族之間因客觀條件而存在的差別基本上是尊重的。這一點正是葡萄牙同熱帶屬地之間進行交流的基礎和源泉,並一直在影響着葡萄牙人的思想方法和宇宙觀。與此同時,葡萄牙人照搬了其社會結構,並做了一些小的改動,便將其傳播到一切有偉大人道主義價値的公共慈善機構存在的地方。無論任何人,不分種族和宗敎信仰,都可以托庇於這些公共慈善機構,尋找解救他們災難的靈丹妙藥。人們注意到,葡萄牙人在東方建立許多貿易商站和城堡,其核心部分一般都有敎會管轄的敎堂,並附帶敎會學校,皇家醫院和慈善院,有時其附屬部分還有孤兒院和貧民醫院。這些人道的公共慈善機構是靠基督敎傳敎團的騎士團(騎士團一開始就與東方傳敎會緊密聯繫在一起)的饋贈和商站所獲得的利潤而維持的;這些商站把傳敎士們和世俗葡萄牙人的日常和精神活動納入「爲上帝和國王效力」,傳播人類博愛的軌道。(2)這同其他「歐洲基督敎國家」的所作所爲形成了强烈的對照,這些國家自持基督敎和其種族高貴,他們在東方依靠武力,瓜分了那些古老的帝國,開始了瘋狂的經濟掠奪。

葡萄牙——熱帶模式在東方產生的影響

在東方,特别是在歐洲商船雲集的沿海區域,古老的東方民族和文明,曾受到了甚麼樣的影響,並產生了甚麼樣的後果呢?

1)葡萄牙——東方之間的兄弟博愛之情

歐洲在東方的第一個最大的影響,也是其中最令到人欣慰的,是下面這一個令人注目的稱呼,葡萄牙王國的兄弟? 它被用來稱呼東方一些同葡萄牙王室保持通信聯係的國王,這種稱呼的第一個例子可以從下面這段文字記載中看到:

「……當時,我得到了上帝的拯救,承蒙他的恩賜和意志,給我留下一支葡萄牙人的小船隊,杜阿爾特·帕切科·貝雷拉是這隻艦隊的統領,他是葡萄牙王宮的貴族,我們的主人和兄弟……。」(3)

人們會驚奇地注意到,葡萄牙國王在他同印度諸國王的首次接觸中便建立了這種兄弟友好的態度

「尊敬的、權力無邊的薩穆林,上帝授封的卡利卡特國王,承蒙上帝的恩賜,我是堂·馬努埃爾,葡萄牙和阿爾加維以及非洲屬地的國王、幾內亞的君主,我懷着摯愛和尊崇的心情,向陛下問候……我熱切希望能同陛下交談,以便我們能夠相互受益,就象基督敎國王之間以愛與兄弟之情相互對待……」(4)

2)經濟關係、政治關係和宗敎關係

作爲各國之間經濟和政治關係的基礎,(5)佩德羅·阿爾瓦雷斯·卡布拉爾東方之行,標誌着國際法的開始,表明了印度東方諸國王並不反對歐洲的航海家們建立商站和傳播他們的宗敎信仰,只要他們使用的方式不是粗暴的,這一點曾經是科羅曼德爾海岸不了解聖·多美派基督徒的印度國王——薩穆林提出的先決條件。基督敎在東方的傳播過程中,當使用和平手段時,便取得了令人滿意的成果。聖·阿古斯蒂紐派僧侶使用的方法正體現了這一點,運用自己智慧和文化優勢把東方諸國的王室成員和貴族吸引到信奉基督敎上來。他們當中有霍爾木茲的阿瓜西爾國王的兒子,堂·阿豐索。諾爾丁王子和堂娜·菲麗帕公主;霍爾木茲士魯姆沙國王的兒子和王位繼承人堂·熱羅尼莫·諾埃特,他的妺妺馬格麗達公主和他的姪子堂·菲利貝;康爾基斯坦的夸蒂萬達·德多波麗王后;奔巴國王堂·菲利貝;麥林德王客的親王堂·安東尼奧·格林高利亞特;莫臥兒大帝的直系後裔堂·阿累克蘇·德·麥絕塞斯和他的兄弟堂·卡洛斯和堂·菲利貝;莫臥兒國王的兒子阿拉貢親王堂·馬爾蒂紐和他的表兄尼古拉·萊貝羅;波斯納國王的兒子堂·安東尼奧;大加西斯·馬加薩爾的女兒莫尼科·德·克拉薩公主等等。(6)

應該指出,當這種宗敎信仰的轉變不是出於經濟或政治壓力,而是出於眞誠的信念時,這些東方的基督敎徒中有不少人過着堪稱典範的生活。例如科欽國王堂·馬努埃爾和卡利卡特國王堂·諾奧·達·克魯斯的親屬就完全轉變過來,並在葡萄牙國王的王宮裏受到了洗禮。與此同時,這些改變了宗敎信仰的新基督敎徒當中有些人開始在東方傳播福音書,他們當中有堂·諾奧·達·克魯斯,波斯納親王堂·安東尼奧·卡斯帕爾·達·格拉薩牧師,聖母敎派騎士團多美牧師,騎士團阿古斯蒂紐·達·康采桑牧師(阿欽地區)。(7)「阿古斯蒂紐被認爲是當時和當今最偉大的神學家之一,被稱之爲「神學大師」,他具備了神職人員的一切品德,是神職人員的楷模……他曾在宗敎界擔任過許多重要而顯赫的職務……耶穌傳敎會的斯皮諾拉牧師曾被囚禁在宗敎裁判所的監獄中,他在同當時果阿一些最著名、最有才能的神學家辯論過後,又同阿古斯蒂紐「神學人師」辯論……「神學大師」戰勝了他,阿古斯蒂紐使這位異端學說者對天主敎反對他的絕對認識論的道德論述信服了」(8)

上述這段文字記載使我們想起有關宗敎派系之間鬥爭的歷史,但這一點有時被基督敎道德忘却了,正是在它們的掩飾,開始了明顯的反福音書的民衆騷亂和「全面洗禮」的卑劣進程,這完全是由各派系渴望把葡萄牙國王按照東方傳敎團的要求給予敎會和神職人員的慷慨饋贈擄爲己有而造成的;(9)爲了達到此目的,他們通過令人遺憾的賄賂,毫不猶豫地向葡萄牙和東方要求某些特權,並和用了果阿大主敎管區、印度總督和葡萄牙國王授予的法律起訴豁免權;果阿稅金被侵吞,果阿的總督、行政長官和大主敎的不斷抗議完全證明了這一點,連敎皇陛下也對他們發過議論:

「……敎皇陛下希望知道閣下是否想使他成爲你的人主敎,因爲他獲悉那是令人垂涎的地方,但他旣無雄心大志也不渴望得到榮譽和尊嚴;同他一樣的還有兩位牧師。」(10)

3)基督敎的異化和印度化

在葡萄牙與熱帶地區的交流中,葡萄牙傳敎士們在表面上看來沒有任何相同之處的社會之間文化交往的範疇內進行了頗有價値的革新。他們中的開拓者利用古老印度的文化傳統,爲基督敎的異化和印度化打下了基礎。我們只擧他們當中的羅貝托·德·諾比利的例子,他迎合了婆羅門各階層的心意,樹立起了他在後來幾個世紀中的形象,他自己轉變成了一位婆羅門 Sanyasi 同印度僧侶和睦相處生活在 Ashramas 裏,與他們一起討論吠佗經,並傳播基督的使命。托馬斯·埃斯特旺神父所作的工作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他在他的至今還引起學者們極大興趣的著作XRISTA PURANE中用印度文發表了「福音書」。基督敎印度化的最偉大的捍衛者格蘭卡諾爾主敎堂·弗蘭西斯科的著作其價値也是無可否認的。他曾毫不猶豫地在他的傳敎過程中運用印度的思想和民間傳說,因爲他知道印度的哲學不僅深奧精闢而且同基督敎的唯心論是相一致的,這種見解在那個時代是不可思議的;四個世紀之前,這位傑出的,葡萄牙傳敎士中少數派的核心人物就被梵蒂岡二世的主敎會議宣傳爲是天主敎會現代思想的先驅。

4)慈善事業

葡萄牙沒有把自己的行動範圍只局限在宣傳基督敎和進行社會接觸上。恰恰相反,葡萄牙對敎育、科學、語言、文化藝術和人道主義的活動都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作爲開拓者,葡萄牙在東方的人道主義活動毫無疑問寫下了人類歷史上最光輝的一頁。有關這方面的記載儘管很分散、不全面,但表明了葡萄牙人從其慈善活動「爲上帝和國王效力」的指導思想。葡萄牙人依靠自己的工作和財力,嘔心瀝血,實踐着人類和睦相處,如兄弟的理想,在慈善活動中他們沒有其它目的。

……「葡萄牙人開展的這塲運動稱之爲慈善活動;看到這些樂善好施的人們爲上帝效力,幫助貧窮的人們,是多麼的令人欽佩啊」……(11)

5)建立葡萄牙學校

葡萄牙在東方留下影響的另一個例子是建立學堂。由阿豐索·阿爾布刻而克在柯欽創辦的規模很小的敎會學校普及到了所有的葡萄牙商站。

(12)1541年,在果阿創辦了一所神學院,培養了一批「來自不同民族的靑年人,値得一提的有加納拉斯人,帕拉互人,馬來亞人,馬魯古人,中國人,孟加拉人、欽戈拉人,勃固人,暹羅人,古塞拉特人,阿比西尼亞人,還有來自索拉,莫桑比克和聖·洛倫索島的酋長以及從其他渴望從神學院得到益處的地方來的人。」(13)葡萄牙國王把果阿進貢的租金慷慨地
印葡風格—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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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婦女的地位及其尊嚴

葡萄牙人在東方遇到了能夠對他們已經開始衰敗的文明某些方面進行思考的人民,特别是有關婦女地位的問題。因爲通過這個問題往往能夠判斷出一個時代,一種文明或一個社會。印度敎的影響遍及整個東方,在印度文明達到其顛峯時,特别是在吠陀時期,婦女上開到成爲神與男人之間的中介人的特權地位,任何一種宗敎或社會的職能沒有婦女參與是不能履行的。但是,當葡萄牙人到達時,東方婦女的地位早以一落千丈,她們變得一錢不値,或成爲跳入葬火的殉葬品或成爲某些廟宇中的藝妓,然而昔日婦女曾使這些廟宇日益增輝。

在葡屬印度後來設立的法律中,令人注目的是阿豐索·德·阿爾布刻爾克發布的禁止殺生祭神的法令(1510)年,因爲殺死衆多「無辜的生靈」來祭神是對「精神道德」的踐踏。(44)婦女的尊嚴繼續受到其它後來法律的保護,她們的社會地位合法律化了,得到經濟幫助和有了財產繼承權。(45)特别是這些法律在堂。康斯坦丁·德·布拉甘薩總督統治時期進一步得到了加强,他依靠敎會和宗敎裁判所的權力,要求他的政府更加有效地推行上帝面前婦女男人平等的思想,他果斷地建立立法,社會和宗敎的基礎結構,有效地將婦女吸引到信奉基督敎上,並給予了印度當時結盟歧視婦女的某些社會及宗敎團體以打擊。

10)經濟開發運動掠取利潤

阿爾加塞—基比爾事件的不幸和葡萄牙舊貴族的覆亡影響了葡萄牙世界廣闊的地域,並改變了其進程。當巴西成爲葡萄牙民族最後一座防衛堡壘時,從非洲的好望角沿着大海,沿着分佈在亞洲大陸沿海建立的商站和城堡,一直到中國東京灣,整個葡屬印度世界旣沒有船隻也沒有統領能保護免遭菲利普的冷漠和英國、荷蘭及法國的粗暴的劫掠,葡萄牙被迫放棄了自己。急於實現在東方進行經濟開發運動的英國、荷蘭和法國斷然利用間碟、海盗,甚至披着宗敎的外衣開始瓜分了葡屬印度和葡萄牙東方傳敎會的領地。例如:注意一下法國傳敎會的牧師們在東方的「路綫」是很有意思的。我們將擧一個例子,被英國海盗劫獲的葡萄牙的多桅帆船「聖·菲利普」號和「聖母」號船上,除了裝滿了驚人的東方財寶之外,還有許多豐富的有關葡萄牙——東方貿易的歷史資料,正是在這些史料的基礎上,在英國女王依麗沙伯一世的賜準下,成立了「倫敦東印度商業貿易公司」(46)1600年改名爲「倫敦東印度公司」。

11)政治、宗敎冲突

葡萄牙曾相信它將得到羅馬敎皇的支持,以鞏固它的光復獨立,「忠誠」的葡萄牙全國人民正沉浸在勝利的歡樂之中。葡萄牙人一直毫不猶豫地把他在葡萄牙——東方貿易中的獲取的巨大收入都奉獻給東方的基督敎化運動,而當時「羅馬敎皇正在忘得不可開交地處理羅馬和歐洲的貿易,具體地說,敎皇並沒有想去改變異敎徒。敎皇缺少一切手段。而對於羅馬敎庭來說,葡萄牙國王所做的幾乎可以說是幫了他們的忙」。(47)但是,羅馬敎庭忘記了它在精神上的權力,其擧止有些象一位政客。當葡萄牙動搖了西班牙的統治,當羅馬敎庭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拒絕承認葡萄牙擺脫西班牙統治,光復獨立時,困難便向葡萄牙東方傳敎會襲來。這一點是「葡萄牙傳敎團這座高樓迅速倒塌的最主要的原因。」(48)從政治上反對葡萄牙利益的另一件事是:羅馬敎皇單方面決定將葡萄牙東方傳敎團領地交給菲德布敎團和他們的使徒牧師。羅馬敎皇在法國和西班牙國王頑固要求廢除敎庭立的舊條約,建立新法面前屈服了。在葡萄牙王朝光復獨立之後,西班牙國王對葡萄牙東方傳敎團採取了强硬反對立塲,特别是在向東方派遣傳敎士這個問題上更爲明顯。西班牙反對派遣葡萄牙東方傳敎會的傳敎士,因他們大部份都不是葡萄牙人,(49)但是,西班牙對菲德布敎團派出的法國和意大利主敎團和使徒牧師全然無動於衷。

在這種令人失望情况的逼迫下,葡萄牙被迫在東方不僅同那些掠奪他們富有的葡萄牙——東方貿易的歐洲僱佣士兵戰鬥,而且也反對歐洲其它各國在羅馬敎庭的公開支持下對葡萄牙東方傳敎團政權——宗敎權力的篡奪。因此,東方經常不斷,並非自願地被卷入了一塲混亂之中,而這混亂完全是由歐洲的一些問題引起的。

12)東方各地區對此的反應

葡屬印度世界由於其幅員遼闊,局勢很快變得難以維持。不少自發的小規模的抵抗運動在各地相繼出現。在其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果阿印度人在印度次大陸各王宮中頻繁的外交活動是令人注目的,這些王國成功而機敏地承擔了賦予他們的一切使命,消耗了大量的財力來彌補葡屬印度已經無法承受的費用支出。(50)常常是東方的那些國王們親自出來保衛葡萄牙——東方之間的古老友誼。例如:一六二○年,丹戎萊的國王拉戈納多·那依蓋厭惡英國與荷蘭海盜的倒行逆施,同丹麥人簽署了和平與貿易條約,並專立條款保護葡屬印度和丹麥人和葡萄牙人之間的友誼。(51)果阿城遭受了無數次襲擊,荷蘭人曾於1641年從海上進攻果阿,而日達爾戈從陸地上包圍果阿。令人驚奇的是,當葡萄牙人擺脫了西班牙人的統治光復獨立時,日達爾戈馬上撤除了對果阿城的包圍,並宣稱他是葡萄牙國王的朋友,而荷蘭人仍繼續從海上進攻,一直到完全被打敗。(52)但是,東方人的這種抵抗逐漸地在歐洲僱佣軍精良的武器裝備面前被粉碎了。這裏我們擧兩個例子:一個是在蘇洛爾和蒂汶所進行的機智而積極的抵抗,另一個是在暹羅對歐洲國家各種形式的干涉做出的地區性反應。這後一個產生了意想不到的後果。

有關蘇洛爾最早的情况來自人們的議論中,說這是印度南部的一塊荒蕪、廣闊的土地,後來又說是一羣島嶼,最後才知道是一個島嶼。蒂汶這個名字是在路易·德·布里多於1514年呈給堂·馬努埃爾國王的信函中首次出現的。(53)儘管如此,有關詳細描述蘇洛爾島和蒂汶島的最早記載出現在一五五九年巴爾達薩·迪亞斯(54)的信函中;從信中可以看出葡萄牙傳敎士已經在這兩個島上建立了巨大的權威。

一六五一年,荷蘭人入侵了位於蒂汶島西端的柯爾番后,煽動阿馬維和阿馬納塞國王(土著人首領),消滅在那裏爲數不多的葡萄牙人,(55)並在土著人之間制造分裂,試圖瓦解土著居民抵抗荷蘭人的鬥爭。爲達到此目的,荷蘭人幾次從巴塔維亞派兵入侵,企圖消滅抵抗的土著人。土著人的抵抗鬥爭最初是由奧愛——古西的國王馬特烏斯·達·科斯塔統師,後來,安東尼奧、霍爾內(蒂汶土著人)和西蒙·路易斯(弗洛萊斯島上拉蘭圖加的土著人)也滙入了他的抵抗隊伍。西蒙·路易斯後來曾被安東尼奧·德·梅羅·卡斯特羅任命爲南部地區的大首領。經過幾次事變之後,安東尼奧·霍爾內於1672年至1696年期間成爲了土著抵抗力量無可爭議的頭領。由於葡屬印度政府的輭弱,安東尼奧·霍爾內決完在葡萄牙的主權下實行强有力的政治和經濟自治;爲達此目的,他對蘇洛爾和蒂汶兩島的所有貿易活動實行了壟斷,並向印度總督進貢黃金用以保衞葡屬印度,當葡萄牙國王寄信給印度總督(1690年),責令總督委員會就蘇洛爾和蒂汶兩島開發利用呈報意見時,安東尼奧·霍爾內成了葡屬印度的新聞人物。(56)當時的公衆輿論(1691年),不僅向人們表明葡萄牙王室在東方完全放棄了其屬地,而且也透露了安東尼奧·霍爾內非凡的政治見解,他可能是在葡萄牙語地區實現區域自治的第一批最勇敢的人中頭腦最淸醒的一個。但是葡萄牙語世界當時的制度並不適應這種先進思想的法律和政治範疇,它超越了當時的時代。我們引用印度總督委員會記錄原稿中的幾段文字來看一下。

當時(1691年),葡屬印度接到了弗蘭西斯科·巴萊多·達·比納從暹羅寄來的令人震驚的通告,通告說那一小塊葡萄牙屬地完全被拋棄了,而且還詳細地講述了那裏發生的國際流血事件。暹羅人、法國人、英國人、葡萄牙人和一位名叫康斯坦丁·法爾考的希臘人都卷入了這塲事件,康斯坦丁·法爾考參與這塲由於他的狂妄自大而引起的悲劇。妄圖建立法蘭西帝國夢幻的法國在政治和宗敎上的野心與康斯坦丁·法爾考的狂妄融滙在一起了,爲達到此目的,法國也不顧沒有得到敎皇勅書批准這一事實。(57)這一事件當時在羅馬引起了極大的爭議,並被寫入了許多國家的文學作品中,葡萄牙文學作品對此也有描述,(可以參閱埃薩·德·凱依洛斯的著作),但這種描述總是從法文原本爲基礎的。(58)我們這裏全文介紹一下鮮無人知的葡萄牙語文本,它將塡補法文本的不少空白,同時也將對此悲劇做出一個不偏不倚公正的公析。(59)

聖母和聖子——象牙板上:淺浮雕(印葡藝術)

結論:

我們介紹的事實和史料本身會說明東方所經的這一悲慘時期,當時東方成了歐洲瘋狂掠奪的犧牲品,而這種掠奪又是打着同一個上帝和不同國王的名義所進行的。在所有跨越海洋尋找神奇東方的歐洲國家中,只有葡萄牙表現出了從長計議的興趣,完全越出了通過顯耀武力進行簡單的獲取暴利的經濟掠奪,而這種態度正是大部份歐洲國家在亞洲所表現出的,他們肆無忌憚地掠奪東方的財富,造成了東方的貧窮,以至於今天在亞洲廣大區域還能看到這種掠奪所產生的後果。相反,葡萄牙的影響涉及了人類活動的各個領域,例如在法律、社會、宗敎、政治、語言、藝術、科學、文化及人文學科領域裏,我們所擧的只是最重要的幾個方面,而這樣的行爲其它任何國家在亞洲地區都沒有過。

我們可以得出結論:葡萄牙的航海探險和冒險家們通過在東方所進行的接觸,不僅給葡萄牙帶來了好處,而且也建立了葡萄牙與東方之間的廣泛交流,通過這種交流,葡萄牙人也爲東方沿海諸社會帶去了某些波及甚廣的利益。

 

注釋

 

(1)迪奧戈·維約,海外署,「葡萄牙狩獵記」,寫於公元1516年,刊登在加西亞·德·菜塞德的《詩歌大全》上,第177——183頁,科英布拉;我們將其譯成葡語。

(2)「在征服東方的進程中,葡萄牙的國王總是緊緊地把精神權力和世俗權力結合在一起,其它任何時代都未曾這權使用個這兩種權力。」迪奧戈·托戈多,「第六世紀」,第四章,第七頁,里斯本,1786年;費雷拉·馬爾丁斯,《果阿慈善事業史記》,(三册)/果阿1910——1914年;

席爾瓦·勒戈敎授的《葡萄牙東方傳敎會傳敎團史料滙編》,里斯本,1947—1958年;

阿·斯·德·薩博士的《葡萄牙東方傳敎會傳敎團史料滙編》,里斯本,1954——1956年;請參閱《大蒙波斯特羅與小蒙波斯特羅騎士團與投降的俘虜》,1562年1月3日,刊登在王國季風錄》中,第一本,103——127頁。

(3)科欽國王的信函「Iterama Maratinquel Unirramacoul Trimunpart 」在信中他聲稱是葡萄牙國王的進貢者,他曾加封杜阿爾特·帕切科·貝雷拉貴族稱號,並授予了貴族徽號。這是東方歷史上可能唯一的一個例子。費爾南·洛佩斯·德·加斯達湼塔,「葡萄牙人發現征服印度史記」,第一本,第47章,里斯本,1551年。

(4)「堂·馬努埃爾國王通過佩德羅·阿爾維斯·卡布拉爾寫信給卡利卡特國王的信;佩·阿·卡布拉爾是繼瓦斯科·達·加馬發現印度後第一支去印度船隊的統領。」信寫於1500年3月1日,MS/7638,史料集第35卷,第61頁背面——64頁背面,維米奧蘇從書集,里斯本國立圖書館,史料集第4卷,第1册,15——21頁;《葡萄牙東方傳敎會——團史料滙編》,席爾瓦·勒戈敎授,里斯本,1947年。

(5)席爾瓦·勒戈敎授《十六世紀葡萄牙殖民開拓:有關於憲法令的硏究》,約翰內斯堡,1959年。

(6)席爾瓦·勒戈《葡萄牙東方傳敎會傳敎團史料滙編》,第12册,62—66頁,里斯本,1958年。

(7)加斯帕爾·古雷亞,《印度神話集》,第一卷,第一册,220——232頁,里斯木,1858年;堂·諾奧·達·克魯斯於1537年12月15日從科欽寫給堂·諾奧三世的信;史料滙編第91卷,第二册,256——26 1頁,《葡萄牙東方傳敎會傳敎團史料滙編》,席爾瓦·勒戈敎授,里斯本,1 947年。

(8)席爾瓦·勒戈敎授,《葡萄牙東方傳敎會傳敎團史料滙編》,第1 1册,37——56,里斯本,1958年。

(9)席爾瓦·勒戈敎授,《葡萄牙東方傳敎會》引言15——24頁,正文3——30頁,里斯本,1940年。

(10)佩德羅·德·索薩·德·塔沃拉於1537年從羅馬寫給堂·諾奧三世的信;史料滙編第89卷,第二册,247——248頁,《葡東方傳敎會傳敎團史料滙編》,席爾瓦·勒戈敎授,里斯本,1947年。

(11)聖·弗蘭西斯科·沙維爾於1542年9月20日從果阿寫信聖·依納希奧·德·洛尤拉的信;第44頁,史料滙編第8卷,第三册,《葡東方傳敎會傳敎團史料滙編》,席爾瓦·勒戈敎授,里斯本,1950年。

(12)「在科欽有一箱用來敎授孩子們的書,如果沒有陛下的聖旨,它們便會爛在箱子裏;我找了當地一些學士敎年靑人學習文化,學校中現有百餘名學生,他們個個勤奮學習所授科目,並在很短的時間裏轉變成了基督徒。」……阿豐索·德·阿爾布刻爾克於1512年4月1日寫給堂·馬努埃爾的信,《阿·阿爾布刻爾克信函集》,第一卷,第九封信,44——45頁,里斯本,1884年。

(13)堂·塞巴斯帝昂寫給葡屬印度政府的信,史料滙編第一卷,第三册注釋6,8——9頁,《葡東方傳敎會傳敎團史料滙編》,席爾瓦·勒戈敎授,里斯本,1950年。

(14)史料滙編第69卷,第三册,第334頁,《葡東主傳敎會傳敎團史料滙編》,席爾瓦·勒戈敎授。同時參閱本滙編96卷第二册,293——308頁。

(15)果阿聖使羅敎會學校校規,同上滙編,第75卷第二册,第356頁。

(16)「用武器和福音書征服印度」,大不列顛博物館埃奇頓叢書,1646年第四法典,第四册,第七章188頁背面——190頁,由席爾瓦·勒戈敎授發表,《葡萄牙海外史料集》(古本江基金會Ⅱ),54 1————543頁,里斯本,1960年;

十六世紀文獻,阿·阿爾梅達·加拉托,《布洛塔利亞》,,1 957年1月。

(17)加比達·達·塞於1547年10月15日從果阿寫給葡萄牙國王的信,《葡東方傳敎會傳敎團史科滙編》第108卷第三册,第517頁,席爾瓦·勒戈政敎授。

(18)尼古拉·蘭希洛多神父於1545年10月22日從果阿寫給科英布拉的馬爾迪紐·德·聖克魯斯神父的信,同上《史料滙編》,第52卷第三册,第188頁;第52卷,57卷和58卷。席爾瓦·勒戈敎授

(19)席爾瓦·勒戈,《葡萄牙海外史料集》(古本江基金會Ⅱ),543——546頁;「弗蘭西斯科·比拉德·拉爾瓦爾之行」第二册第47頁,葡文版翻譯康尼亞·利瓦拉,果阿,1862年。

(20)大衛·洛佩斯,《十六、十七、十八世紀葡萄牙語在東方的傳播》,波爾圖,1969年;……「當時在印度,大多數歐洲人爲了相互交談,或者與操不同語言的當地人談話,首先要學會的是葡萄牙語。在整個東方沿海地區,幾乎每一個歐洲人的貿易商站,都需要僱用一名盧濟塔尼亞人與印度人的後裔,而且是基督徒,來專門擔任葡萄牙語的口譯和「寫字員」。這種語言的使用在已達維亞(譯注:即雅加達比荷蘭語)更爲普遍。……」

「在馬德拉斯和孟買比英語更爲普遍。……」亞歷山大·漢密爾頓船長,《東印度諸島見聞錄》,愛丁堡,1727年,威廉·福斯特爵士編輯,倫敦,阿貢諾特出版社,1930年(第7頁);

斯·利·達爾加多主敎,《葡萄牙語詞滙對亞洲語言的影響,》科英布拉,1913年。

(21)加比德·達·塞1547年從果阿寫給堂·諾奧三世的信,《葡萄牙傳敎會史科滙編》第108卷,第三册,第520頁,席爾瓦·勒戈敎授。

(22)斯·利·達爾加多,前——31册著作,116——117頁。

(23)同上著作,第131頁。

(24)同上著作,第33頁。

(25)喬治·瓦特爵士,《印度的商品》,第320頁,倫敦,1908年。

(26)伊達·科爾塞斯特,「印度庭院花樹」,第83——86頁,科爾康塔,1937年。

(27)達米昂·德·戈埃斯,「幸運國王堂·馬努埃爾編年史,」第三部份第四章,185——193頁;第四部份第十八章,43——48頁,科英布拉,1929年。我們引用一段:……「豹子、獅子、大象/怪獸和會說話的飛禽/瓷器,寶石已經非常普遍了……」迪奧戈·維約,海外署,摘自同一著作。參閱注解1);參閱加斯帕爾·古雷亞《印度神話集》。

(28)斯·利·達爾加多的引用著作,引言第18頁。

(29)易達·古爾布斯特,上述引用著作,第51——85頁。

(30)參閱孟買大學我們的一篇博士論文,題目爲《印度神話對葡萄牙十六、十七世紀文學的影響,》第八章(神話故事的奇特取用——傷心樹)。

(31)沙姆·辛博士S·科里斯納墨瑟博士,S·L·卡帝亞爾《印度的果樹栽培》,第184——191頁,印度農業硏究委員會,新德里,1963年。

(32)同上書,第175——183頁。

(33)同上書,第155——164頁。

(34)喬治·瓦特爵士,同上書,第1028頁。

(35)《印度的果樹栽培》處第192——198頁;G. R. 阿姆貝卡,《孟買管區農業物誌》,第二部份,第110頁,農業廳,孟買,中央政府出版社,孟買,1933年。

(36)喬治,瓦特爵士,同上書,第264——266頁。

(37)喬治·瓦特爵士,同上書,第1132——1139頁。

(38)喬治·瓦特爵士,同上書,第65——66頁。《印度的果樹種植》,第372頁。加西亞·達·奧爾塔,第五次討論會,「藥用植物討論會……」。

(39)葡萄牙人引人了芒果樹的嫁接技術,種類繁多的嫁接芒果樹及其果實的一個突出特點是用葡萄牙人的名和姓稱呼它們,有時稱呼出現陰性化现象,例如:加雷婭·古拉薩,貝勒斯。還有其他一些葡萄牙語稱呼的芒果樹,但只在果阿使用:比斯波,科斯達,多拉達,堂·貝爾納多,堂·菲利貝,費爾南蒂娜,費龍,瑪拉蓋斯塔,蒙瑟拉特,巴貝爾,巴貝爾·布蘭科,羅貝洛,雷依諾爾,薩爾加多,薩爾加尼亞,聖·安東尼奧,薩格拉蒂娜,特穆達 Concani chimbúd ,沙維爾,本——奧拉達,馬爾古拉達,等等。S. R. 達爾加多主敎;阿豐索這個名字也是好幾種芒果的稱呼;摘自「葡萄牙語詞滙對……的影響」一文,第四頁。

(40)《國王季風錄》,第55 B期,第348頁,葡萄牙對農業發展的興趣一直保持到後來的幾個世紀進程中,這一點可以從國發往葡屬印度的聖喩中得到證明。我們擧《王國季風錄》中的一個例子,第185册,第193頁,1805年5月6日,「王室植物院的院長命令將植物院的這批種子交給尊敬的諾奧·菲利貝·達·馮塞卡先生,然後再遵照尊敬的維斯貢德·德·阿納迪亞先生的分咐寄往果阿……」

(41)古尼亞·利瓦拉,「葡萄牙東方檔案資料」,同上書,第一卷第五章,影印件Ⅱ,第4頁。

(42)雷易納爾多·多斯·桑托斯—「葡萄牙帝國和藝術;「葡萄牙藝術八世紀回顧」;「葡屬印度和裝飾藝術」;「貝倫塔」;「馬努埃爾風格」。

路易斯·蓋依爾——「十二世紀至十六世紀葡葡牙金銀手工藝品製造」;「葡萄牙文銘刻出现在十六世紀中國瓷器上」;「瓷器和地氈」;「葡萄牙在印度藝側品中的某些影響」。

諾奧·羅德里戈斯·達·席爾瓦·戈多——「十二世紀至十八世紀葡萄牙金銀手工藝制品中的聖餐杯」;「印度——葡萄牙風格的金銀手工藝品技術狀態的補充材料」;「印度--葡萄牙銀器制品」,「葡萄牙的金銀手工藝品」。

儒阿金·德·瓦斯貢塞洛斯—「葡萄牙十六世紀和十七世紀的繪畫」;「馬努埃爾建築風格」;「葡萄牙金銀手飾及珠寶製造業歷史」。

索薩·維特爾波—「十六世紀、十七世紀葡萄牙出现的東方學潮熱」;「裝飾藝術展覽會」,目錄注釋。

馬利雅努·薩爾達尼亞—「歐洲音樂文化在果阿」,刊登在高等海外問題硏究院的雜誌上,第六册,第三頁,里斯本,1956年。

路希奧·羅德里戈斯《科卡尼民間故事的演變及其精華--歷史及現狀的硏究》,孟買,1974年

(43)席爾瓦·勒戈敎授,「米蓋爾·瓦斯牧師就葡屬印度局勢寫給國王堂·諾奥三世的奏章」,注釋5,寫於埃武臘,1545年1 1月。史料滙編第54卷,第三册,第203頁,《葡東方傳敎會史料滙編》。

(44)《阿豐索·德·阿爾布刻爾克評論集》,第1册,第二部份,第20章,第116——117頁,里斯本,1973年。

(45)「米蓋爾·瓦斯就葡屬印度局勢寫給國王·堂·諾奧三世的奏章」,史料滙編第54卷,第三册,第208頁,席爾瓦·勒戈敎授,同上書。

(46)席爾瓦·勒戈敎授,1622年——「葡萄牙東方及達東擴展史上災難性的一年」,摘自《里斯本科學院回憶錄》,文學卷,第18卷,第33頁,里斯本,1977年。

(47)席爾瓦·勒戈敎授,《葡萄牙東方傳敎會》,第1 1頁,里斯本,1940年。

(48)席爾瓦·勒戈敎授,同上書,第63——64頁。

(49)席爾瓦·勒戈敎授,同上書,第41頁。

(50)席爾瓦·勒戈敎授,《果阿之根》,里斯本,1969;「果阿的英國人」,政治社會問題硏究單行本,第三册,第1版,里斯本,1965年;

班社隆加·比蘇倫加爾,「葡萄牙外交官在印度」,新果阿,1952年。

(51)大爲·洛佩斯,《十六、十七及十八世紀葡萄牙語在東方的傳播》,第9—53頁,波爾圖,1969年。

(52)大爲·洛佩斯,同上書,第51——53頁。

(53)A. B.

A·B·德·薩博士,《葡萄牙東方傳敎會傳敎團史料滙編》,第九卷,第一册,第66——74頁。

(54)A·B·德薩博士,同上書,第54卷,第2册,第344—348頁。

(55)《王國季風錄》,第55 B期,第265——293頁。

(56)葡萄牙國寫給葡屬印度總稊溍·羅德里戈·達·科斯塔的信,里斯本,1690年3月22日。見《王國季風錄》,第55 B期,第265頁。

此信內容如下: 「印度總督先生,我,國王,向你衷心問候。我獲悉,如果可以從印度國向蘇洛爾島和蒂汶島派遣葡萄牙軍隊,並以恰當的方式從事商業貿易,我王國將從中獲益非淺;對此提議務必慎重斟酌,向這兩個島派人,引入商業貿易將取決了印度國的局勢。我認爲你應將此事提到印度顧問委員會上討論,在聽取有可能對此建議投票贊成的,有經驗的委員的意見後,速向我奏呈你及所有委員們的見解,並說明從事商業貿易的利益及其達到此目的途徑。

 

里斯本,1690年3月22日

國王」

 

下面是堂·費爾南·馬丁·德·馬斯加雷尼亞斯·德·倫加斯特萊和路易斯·貢薩維斯·科塔總督聯名於1691年1月23日從果阿寫給葡萄牙國中的信中的一段(摘自《王國風季錄》,第55 B期,第266頁):

「尊敬的國王陛下,我們的前任總稊溍·米蓋爾·德德·阿爾梅達向印度國顧問委員會的委員們寄去了陛下函件的抄本,讓他們就如何向蘇洛爾島和蒂汶島派遣軍隊,以保證商業貿易的順利進行發表各自的見解。我們將他們的建議隨同此信寄給國王陛下。他們都認爲向安東尼奧·霍爾內統治的這兩個島派遣軍隊是不可取的。尊敬的國王陛下,此人强大無比,阿魯澳爾伯爵任印度總督時,曾試圖解除安東尼奧·霍爾內對兩島的統治。他從來自蒂汶島傳敎團的多米尼加敎派牧師那裏得知島上行善施藥的葡萄牙人後,便加封其中一人爲大首領和一些副首領,其封號享有世襲權。但是他們沒有接受,因爲他們擔心安東尼奧·霍爾內會派人殺死他們,他們將封號奉獻給了安·霍爾內。他們不得不這麼做和相信他,如果相反的話,安東尼奧·霍爾內會拒絕對陛下的順從,他一直承認是陛下的臣民。鑒於綜上所述,管理葡屬印度的總督總是對他留有戒心。堂·羅·達科斯達總督曾給他寫過一封信,對他爲陛下所做的一切表示謝意,安東尼奧·霍爾內謙卑地回了信(……? ……),並貢奉了二萬両黃金用於葡屬印度政府的開支。對此擧科斯達總督深表感謝,授封於他爲兩島軍事統領……島上的部份酋長表示願意做陛下的順民,他們常給本政府寫信,這使我們能迅速向國王陛下呈報這裏的情况。前幾任總督從未這樣做過,因爲他們消息閉塞。

願上帝保祐至高無上,權力無邊的國王陛下健康長壽。」

(附有堂·費爾南·馬丁·德·馬斯加雷尼亞斯·德·倫加斯特萊和路易斯·貢薩維斯·科斯塔總督的簽字,前者的字迹不很淸楚。)

科欽主敎於1691年1月7日從果阿寫給葡萄牙國王的奏章摘錄(《王國季風錄》,第55 B期第269——270頁):

「尊敬的國王陛下,願上帝保祐陛下萬事平安如意。對於此奏章,卑職以爲國王陛下應速往此島嶼派遣具有天才,能幹的傳敎士,以對兩島異敎徒宣講天主敎義,並對他們予以洗禮。有上帝的恩賜,此宏偉大業定可在近期內實現。

但是,由於我們的忽略,沒有把所有的異敎徒都吸引在敎會組織中來,上帝因此沒有幫助我們在兩島建立商業貿易。現實對我們極爲不利,我們沒有熱衷於天主敎的傳播,却只注重世俗的權力……這個島上沒有許多酋長,他們都是陛下卑賤的順民,統治他們的是蘇洛爾島和蒂汶島的大統領,而他對待島上的居民却像對待奴隸一般,任何一點微少的過失都會把他們投入監牢或外罰交納檀香;通過這種外罰,大統領和他的下屬們每天要徵收八百帕爾斯*(印度衡量單位,1帕爾斯約等於141——330公斤;譯者注)檀香,每一帕爾斯等於六皮古斯。這種情况持續了多年,他們通過處罰,以極其低廉的價格從居民中收購檀香。檀香在中國倍受歡迎,一般價格是二十帕達卡(澳門貨幣:譯者注)一皮古斯,每當遇上蒂汶檀香欠產年景,在澳門城一皮古斯便可買到一百五十帕達卡。毋庸置疑,如果能控制貿易,其價格將會順從我們的意志上漲……”

葡屬印度顧問委員會委員堂·科斯莫·德·已易瓦·古萊亞寫給葡萄牙國王的奏章(《王國季風錄》)第55 B期,第271——271頁背面):

「尊敬的國王陛下,毋庸置疑,如果蒂汶島和蘇洛爾島納入葡萄牙帝國的統治下,我們將從兩島豐富的物產上獲得巨大的利益。但是,我們將兩島瞭解甚少,只知道安東尼奧·霍爾內在統治着,本總督府曾向那裏派遣過軍事首領,但安東尼奧·霍爾內害怕葡萄牙人的進入削弱他的權加,因此他不願接受本總督府派去治理兩島的諾奧·安杜內斯·葡萄牙……鑒於上述的情况,卑職以爲最有效的途徑是通過可以在兩島自由進出的多米尼加敎派的傳敎士,同安東尼奧·霍爾內進行商業貿易,但必須謹慎行事,以免引起他的懐疑;同時,要設法通過體面的餽贈和許諾靠近他,並同他手下的酋長們和其他一切有可能的人結盟,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向那裏派我們的人去。我們對於葡萄牙帝國能夠成爲這一地區的主人,成爲同中國人和印度人進行貿易的主人充滿了希望。

以上是卑職的愚見,恭請國王陛下斟酌。願爲陛下效力,愿上帝保祐陛下。

 

果阿,1690年12月14日

堂·科斯莫·德·巴易瓦·古萊亞」

 

「此情報是由一位生活在南部地區,特别是在蒂汶島和蘇洛爾島生活過的有豐富經驗的人提供的」(《王國季風錄》),第55 B期,第291——293頁);

「爲了找到能夠同蒂汶島通過的途徑,卑職急需向國王陛下呈報有關情况,願上帝保祐陛下成爲該島的主人。

國王陛下的尊名成爲該島主人是不久以前的事。葡萄牙人的英勇無畏使他們的足迹遍及東方一切遙達的地方,但英勇無畏並不總是意味着俯首聽命,因爲許多利欲薰心的葡萄牙人在某些地區居住下來,並通過商業貿易使他們的欲望得到了滿足。他們獲得巨大利潤的消息吸引了許多居民,人口在不斷增加,出現了土生葡萄牙人,但但分裂隨之而產生,從這種分裂中產生了尋求解決冲突的方式:雙方都請求印度總督府向那裏派遣擁有王權的官吏,以維持和平與正義。就這樣葡屬印度的人口大增,並漸漸地出了名。

蘇洛爾島是距離蒂汶島40海里的一個島嶼,島上居住着一些葡萄牙人,……弗蘭西斯科·維埃拉曾在此島生活過,他通過貿易賺了大筆的錢財。印度總督安東尼奧·德·梅洛·德·卡斯特羅授封他爲南部地區大將軍,並通過他也向安東尼奧授了封號。在弗蘭西斯科的聳恿下,他們利欲薰心,企圖壟斷該島的檀香貿易以謀私利。此擧導致了一位叫馬特馬斯·達·科斯達的黑人統領的反叛,他通過武力把安東尼奧·霍爾內驅趕出了該島。馬特馬斯·達·科斯達向印度總督通報了他的擧動,總督授封他爲該島大統領。他懺誠地爲國王陛下和天主敎會致力數年,一直統治該島。他死後,副統領馬努埃爾·達·科斯達將此事報於印度總督。馬特烏斯·達·科斯達死後幾個月,印度總督拉烏蘭迪奧伯爵派出的以諾奧·安杜內斯·葡萄牙爲船長的蒂汶——澳門之行船隊便到達了該島。蒂汶島的居民請求他留下來治理該島,但由於馬努埃爾·達·科斯達已在統治該島,他沒有接受。隨後他請求印度總督派遣一位大統領。他乘坐的是陛下的多桅帆船「向導女神號」,當他的船隊完成了國王陛下的使命,便啟程返回澳門。途中,他來到加蘭杜加港(離蒂汶島四十海浬)時,獲悉統治此港的頭領正是安東尼奧·霍爾內(是已死的馬特烏斯·達·科斯達把他驅趕到這裏的),他正在聚積人力,借口他曾是印度總督安東尼奧·德·梅洛任命的蒂汶島統領,企圖用武力重新奪取該島……後來,印度總督向蒂汶島發佈了兩張委任詔書,同時任命安東尼奧·霍爾內和馬努埃爾·達·科斯達共同治理蒂汶島,(但是詔書只發出一張,另一張被隱匿起來),印度總督還任命諾奧·安杜內斯,葡萄牙爲該島大將軍)該島的首領將隸屬於他的管轄之下。諾奧·安杜內斯,葡萄牙帶着總督的詔書去蒂汶島了(……? ……)。出發之前,他寫信給印度總督(……? ……),說他將執行命令,但拒絕了大將軍這一職位。他認爲安東尼奧·霍爾內是靠武力統治該島,並建立了他個人的絕對主人地位……他向印度總督阿爾澳爾告知,安東尼奧的反叛不但沒有受到懲處,到堂·羅德里戈斯·達·科斯達總督時期却受到了獎賞,如派他爲大將軍是必會給通過武力自願成爲國王陛下臣民的安東尼奧·霍爾的帶來難堪的局面。這個島不久就會置於國王陛下的統治,我正在設法了解島上的財富和陛下如何獲得這些財富的方式。……」

(57)席爾瓦·勒戈敎授,《葡萄牙東方傳敎會》,第37——38頁。

(58)埃薩·德·凱依洛斯,《現代照會集》,「法國和暹羅」,第447——458頁,波爾圖,1907年。

(59)堂·費爾南·馬丁·德·馬斯加雷尼亞斯·德·倫加斯特萊總督和路易斯·貢薩維斯·科斯塔總督湺1691年1月24日從果阿寫給國王的奏章(《王國季風錄》,第55 B期,第440頁):

「葡萄牙駐班德爾的將軍弗朗哥·巴雷斯·德·比納從暹羅發來的奏章向國王陛下告知,那裏發生了騷亂。暹羅國王駕崩後,他的寵臣康斯坦丁·法爾考已被處死,暹羅王國境內的法國人和英國人遭到了驅逐;奏章還詳細講述了事發的經過以及在玻德爾的葡萄牙人被包圍的情况。由於統治者的殘暴,一位暹羅大官吏率兵而起,並殺死法定王位繼承王子。正如在在其他許多遭受同樣蹂躪的王國和帝國所發生的事情一樣,這種獨裁統治是不會持久的,他們會起來尋求自己的自由的。

愿上帝保祐至高無上,强大的國王陛下,祝國王健康長壽。

 

果阿,1619年1月24日」

《暹羅國王和希臘人康斯坦丁·法爾考之死與法國人被逐出暹羅王國的眞像》

(《王國季風錄》,第55 B期,第411——447頁)

「爲了澄淸這段歷史,首先必須弄淸楚這位叫康斯坦丁·法爾考的希臘人,他從統治暹羅的國王那裏旣走了鴻運又獲得了巨大的財富,暹羅國王對他非常信任,認爲他的一切所做所爲都正確無比。這一切導致了這位卑賤低下的希臘人的社會地位不斷提高,暹羅國王還授予他王國一些最顯赫、最崇高的稱號。這希臘人變得驕橫無比,誰也不放在眼裏,他凭借着顯赫的身份,與王國中一些官吏狼狽爲奸,仇恨和虐待王國的臣民,並唆敎暹羅國王向人民强征暴稅,吞併和掠奪老百姓的財產爲國王所有,並建立了爲國王服務的王宮金庫。

這位希臘人勸進暹羅國王同法國國王建立友好聯盟,有了法國國王的幫助,暹羅國王就不用再害怕佔領整個南部地區的荷蘭人了。希臘人的花言巧語和行爲不僅加劇了在暹羅的歐洲各國人之間的矛盾,同時也惡化了當地人民之間的關係,他的所作所爲引起了各方面的厭惡。但做爲暴君,除了他手下的那伙人之外,大家都害怕他,對他總是畢恭畢敬,由於他作惡多端,對任何人也不放過,在暹羅的各國商人紛紛逃離而走。他對與他一道來暹羅王國的英國人也不例外,他曾同英國人合作過一段時間,並把暹羅最好的港口交給了駐扎在達納薩林的七十個英國人,這是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但希臘人後來背叛了諾言處殺死過一條英國船上的船長(?),這個作惡多端的傢伙所做的壞事簡直是罄竹難書。

他只同法國人相處得很好,這使他走上了命運莫測,毀滅的道路。他一到暹羅便同法國傳敎會的主敎和牧師們打得火熱,這些主敎和牧師從來到暹羅那天起,便試圖和希望法國國王能自由出入這個王國。他們努力學習和掌握當地的語言,同當地的達官顯貴和王宮大臣頻頻往來,向他們餽贈耳環和貴重的禮物,以求達到他們的目的。沒有多久,法國傳敎士們的足迹遍及了整個暹羅王國的鄉村和山林,凡是有法國傳敎士的地方都同法國保持着暢通無阻的聯繫。法國傳敎士們曾向羅馬敎皇呈報了許多顯而易見的謊言,别有用心地誣陷遍及東方各地的葡萄牙人,葡萄牙的傳敎士和神職人員,沾污了他們和葡萄牙民族的形象。

法國牧師們曾兩次從陸路將羅馬敎皇和法國國王的信轉呈給暹羅國王,但却他一直沒有給他的覆信。後來在法國主敎和牧師們的一再堅持下,以及多次向王宮大臣勸進肯求,暹羅國王才對兩封信做了答覆,並向法國派去了一個使團。使團於82年從從暹羅乘一艘法國船出發,但是一直到今天無人知曉這艘船的下落。

法國國王通過法國主敎的信函暸解了暹羅所發生的一切。85年法國向暹羅派遣了一個使團,並給那位希臘人帶去了許多珍貴的禮物,向他許了許多愿;還派去一位神父前去給暹羅國王洗禮(?),因爲法國主敎曾向法國國王稟報說,暹羅國王渴望成爲天主敎徒。法國使團受到了暹羅國王的隆重的接待,他責成希臘人操辦一切。同年,做爲對法國國王的回報,暹羅國王又向法國派遣了一個使團。

由於操辦迎送使團一事,希臘人深得國王的器重,被授封爲大將軍,這使希臘人的權力越來越大,他也越來越驕橫。希臘人擅自給法國國王寫信,至使87年10月,法國向暹羅派遣了五艘船,並給暹羅國王帶來一封法國國王和一封法國傳敎會的函件,船隊爲暹羅國王帶來了衆多珍貴的禮品;法國國王同時也給希臘人帶來許多珍寶,對他深表謝意,並授予他一套聖·米蓋爾敎派的袈裟和伯爵稱號,授予其子公爵稱號。隨船又來了一位爲暹羅國王洗禮的牧師,但國王從未提起此事。隨船隊同來的還有八百名士兵,他們分别由軍官率領前來爲暹羅國王效力,維護其統治和尊嚴。在法國人眼裏,寺廟的僧侶和主持們是他們的死敵。於是,敎堂和信奉上帝的神職人員以及牧師們似滾雪球一般,遍佈暹羅各地。上帝對法國傳敎士們謊報暹羅國王願意成爲基督徒一事也感到非常的遺憾。

88年三月,暹羅國王病倒了,一直臥床不起。這時,一位非常威望、有頭腦的大官吏看淸了暹羅王國的局勢,並注意到了受安的希臘人及法國人在王國軍隊中的權勢和傲慢的態度,看到了國王准許建立的敎會學校逐漸增長的勢力。但希臘人的所作所爲早已引起民衆的憤恨,他們擔心暹羅王國會因此走向衰敗,於是,許多著名的和享有威信的暹羅僧侶都聚集在那位大官吏的周圍,他們爲國王死後的局勢感到擔心,害怕希臘人會同法國人一起叛亂,並擁戴他們認爲合適的人當國王。這些擔心和分析激起了當地人對天主敎徒,主敎、牧師和神職人員極大的仇恨(?),他們要把這些外來人以及他們編造的國王要成爲基督徒的謊言一同摧毀。暹羅國王雖從未想成爲天主敎徒,但他的所爲却幫助了法國人和基督徒,因爲他沒有阻止自己的臣民要不成爲基督徒,他認爲臣民應該崇拜偶像並去信仰他們。盡管如此,但只有極少數的暹羅人受了洗禮,其中一些改變了信仰的人很快就轉變回來。法國主敎和牧師們不得經常給敎徒錢,强迫他們去敎堂,但這並沒有爲敎堂拓來更多的基督徒。事實上,這些異敎徒似手像有訓規一樣,我們的基督徒許多在當地出生的後裔曾在葡萄牙人的班德爾生活了許多年,是在羅馬敎會的薰陶下長大的,但當他們看到暹羅僧侶,寺廟、當地宗敎儀式和典禮後,他們的靈魂隨之而去了。旣使這樣,法國主敎和牧師們却寫信給敎皇和法國國王,說他們已經對上千的異敎徒進行了洗禮,後來還呈報說他們創建了一座修女院,有二百多修女。由於這樣或那樣的輕率和冒失,異敎基督徒化進程陷入了悲慘的處境,面臨夭折的危險。

上面提到暹羅局勢發展的原因,暹羅僧侶和那位頭腦淸醒的大官吏聚集一起了。暹邏國王的病情日益惡化,他養病的地方離首都之間要走兩天的路,希臘人正在首都以大將軍的名義統管着一切。這位機智的大官吏試圖採取行動,率領他的人馬解救暹羅王國,他命令下屬不要聽希臘人的任命令和頒佈的法令,也不許執行,這一點所有的法庭都接受了,因爲他們仇恨那希臘人。這時,希臘人開始猜疑可能有針對他的陰謀;四月份,他派人命令法國人同他們的將軍一起帶着武器前往他的所在地與他的衛隊和士兵們滙合,來保護和陪伴他。但是法國士兵們走到半路上,一些暹羅官吏已經掌握了些情報,把法國人攔住,不放他們過去。

此時,希臘人已經有所察覺,他聯合了國王非常寵愛的一位侍臣,他手下有許多人。他們在等待法國人的到來,准備實現其野心。但是此次上帝沒有顯靈,希臘人的打算落空了,因爲那位精明的大官吏一直在密切注視着希臘人的一擧一動。

暹羅國王的病情日趨惡化,那大官吏設法阻止希臘人進入宮殿,不讓他探望、朝拜國王。希臘人猜測到將可能對他發生的一切,便試圖出走去聯合法國人。毫無疑問,如果他達到此目的,便可借助那些對他害怕三分,百般恭維的歐洲各國人的力量,實現他想做的一切。

希臘人的意圖被王宮中的暹羅人識破了,一天,那位大官吏以國王的名義降旨召希臘人進宮。希臘人接旨後,便帶着他全付武裝的衛隊進入宮,但他完全忽略了可能對他發生的一切。當希臘人一進王宮的大門便被擁上的王宮士兵們擒獲了,他的衛隊也被繳了械,所有的人都被五花六綁地捆起來,衛兵們給希臘人套上了脚鐐手銬,對他百般辱駡。幾天之後,希臘人被碎屍萬段處死了,那位與希臘人一同密謀反叛的國王侍臣也落了個同樣下塲。由於國王的身體狀况非常糟糕,沒有人向國王透露任何一點消息。就在希臘人被俘獲的當天,那些受人愛戴的大僧侶們便號召暹羅人民和所有的人拿起武器,站在祖國的偉大解放者,那位大官吏的一邊,聽從他的指令處他所做的一切,所發佈的一切命令是在按國王的意志辦事。他命令士兵們暴虐地殺死了兩個王子,其中一個是王位繼承人,另一個是國王的姪子。這位大官吏想找誰就找誰,肆意殺死了許多人;他將希臘人的妻子、兄弟、岳母和所有的親戚(?)都找了起來,殘酷拷打和虐待他們,逼他們招供交出錢財,並沒收了他們的一切,還將所有大大小小的親戚、男人、女人以及那些曾爲希臘人服務的佣人(?)淪爲奴隸。

暹羅陷入一片混亂中,沒有人知道國王的狀况。直到六月十一日才宣佈暹羅國王已駕崩,所有的人都剃光了頭,身穿白色的孝服對國王表示哀悼,爲他的死感到遺憾。暹羅國王曾是外國人特别是葡萄牙人)的好朋友,命中注定把法國人帶入暹羅的希臘人是要失敗的。隨後,那位大官吏沒有遇到任何阻力便登基成爲暹羅國王,他的一個兒子成爲王子。

新國王馬上傳旨派法國主敎堂·路易斯·蘭卡去班科,叫法國將軍進宮,並答應保證其人身安全,給予禮遇。法國將軍進宮了,雖然遭到老百姓的漫駡和羞辱,但却受到了新國王的隆重款待。國王隨即發佈公告:希臘人因作惡多端而被處死,前國王已駕崩,現已有新國王即位;法國人沒有必要在暹羅繼續呆下去。新國王命令法國人交出他們所佔踞的地區,然後便給他們提供一切和一條安全通道,讓他們離去。法國將軍是一位嚴肅的人,他承諾交出所佔地區,並將兩個兒子作爲人質。最後,新國王擧行極其隆重的儀式,歡送法國將軍和大主敎一起回到班科。

法國將軍到達班科後,他的副將已經將兩股部隊縮合爲一股。有一條河從兩座城堡的中間經過,法國人佔據的那座城堡加固的非常堅固,他們將另一座城堡炸毀了。法國將軍進入了森嚴壁壘的城堡後,大門便關上了。他的副將得知將軍已同暹羅新國王達成協議,並將兩個兒子做人質,準備交出城堡時,士兵們都起來反對將軍(?),並警告他說,即使他的兩個兒子死了,他們也要保衛住城堡。此時,許多暹羅人在修缮和加固法國人放棄的那座城堡,拆卸遺棄的大炮零件。國王獲悉此事,向城堡派去了一萬至一萬二千人把法國人包圍起來,法國人看到他們被如此衆多的暹羅人包圍了,便開始從加固好的城堡上向暹羅人夜以繼日開炮轟擊。國王得知後,便派去了更多的士兵包圍法國人,他們竪起了木栅,三步一壘五步一堡,使法國人無法走出城堡,任何東西也無法進入城堡。從班科到港口的河中有六個大水障,國王下令在水中扎了一排又一排的木障,在靠陸地一面建築了許多城堡,一個挨一個,並派住當地人,安置了炮火。炮火雖然不夠强大,但一隻蚊子也别想從上窟飛過。暹羅人準備和加固好一切,便向法國人開炮了,盡管他們有許多好炮手和軍官,但是法國人還是給了暹羅人沉重的打擊,因爲他們有訓練有素的指揮官和精良武器,是歐洲人。於是,暹羅人便將帶來的主敎堂·路易斯·蘭卡放置在陣地前的一塊高地上,做爲一道障碍,使法國人不敢向他們開炮。法國人見此狀便停止了炮擊,暹羅人得以喘息和時間來進一步加固他們的陣地。

國王獲悉戰况,馬上又向班科派了許多官兵前去增援巴爾加朗。巴爾加朗曾做爲使節出使法國,並於87年同一些法國人一同返回暹羅。國王將做爲人質的法國將軍的兩個兒子放回城堡,並讓他們轉告其父:儘管法國將軍違背諾言,但他將會放回法國主敎和所有牧師,滿足他們的一切願望,他不願因此而同他的朋友法國國王進入戰爭狀態。同時,國王還命令手下的官吏不准向法國人開炮,只准他們加强沿河的包圍,任其法國人隨便去做甚麼,飢餓和時間將迫使法國人投降的。

法國人被圍困得水泄不通,並不斷遭到對方進攻,他們意識到拖下去不成,於是便想佔領(?)下游的幾個王國。法國人示意他們願意談判,並接受提供給他們的一切方便。暹羅人派堂·路易斯·蘭卡主敎和傳敎會商站的站長進入了法國人的城堡,詢問一下法國人想幹甚麼。法國將軍及其顧問團請他們把一切情况通過巴爾加朗轉告暹羅國王,國王立即命令同法國人談判,並達成如下協議:法國人馬上將所佔據的城堡交給暹羅國王,國王即可爲法國人提供一條通行無阻的自由通道,所有法國人可以用他們自己的錢購買船隻,然後便可乘船到他們想去的地方;如果沒有錢,暹羅國王可以借給他們白銀或錢,但一切必須談判妥當。法國傳敎會商站站長,其他法國人仍可像以前一樣友好地留在暹羅。暹羅國王還將給他的朋友法國國王寫信,讓法國主敎和商站站長做爲擔保人和人質,保證不再侵佔暹羅王國的其它任何地區,兩國便可和平友好相處。雙方恭聽了國王的意見,表示接受並在協議上簽了字。宗敎界人士負責監督協議的執行。法國人放心了,一旦購買完他們所需一切,便可自由地離去。法國人暗中向城堡內購進大批糧食,並不准暹羅人和其他外人進入城堡,所有的士兵都十分警惕和小心。暹羅國王借給法國主敎一萬至一萬二千巴塔卡,讓他日後歸還。法國牧師們和神職人員或呆在家中或留在敎堂裏,他們受到了嚴密的監視,因此行動十分謹慎,暹羅人對他們充滿仇恨,把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歸罪於他們。

與法國人談判的同時,暹羅人正在處置希臘人的妻子及她的父親,兄弟和親戚們,他們將所有的人,不管男人、女人,白人和黑人,凡是希臘人和法國人的朋友都被找了起來。爲了搜查出希臘人隱藏的袈裟和錢財,許多人遭到了虐待和拷打。希臘人的妻子和親戚們的一切財產和他們本人都歸暹羅國王所有,國王也把這一切分贈給了所有的下屬官吏(?)。希臘人的妻子(—? —? —? —? —?)也遭到拷打和虐待,但由於她年靑,以精人的毅力和勇敢挺住了。暹羅人曾幾次連嘲帶諷地威脇她,要她說出一切,並答應放了她,還向她許了願。但是她像男人一樣堅强勇敢,對輭硬兼施置之不理。終於,她被發配去做國王的廚娘,她的一切都被沒收了,只剩下光身一人(?)連一塊遮身的布也沒有。她的許多親戚也落得了同樣下塲。不久,暹羅人中的基督徒,主要是同歐洲基督徒結婚的暹羅婦女也被找去了,後來被迫用錢把她們贖了出來。他們還找了我們不少男人和女人,借口他們會在希臘人的蔭庇下生活過,還通過其他手段,尋衅找茬,掠奪他們的財產。幾個星期之後,希臘人的親戚們都被釋放回到家中,但他們必須定期去王宮服勞役,與殘酷的監牢相比,他們已獲得了某種自由。希臘人的妻子仍被迫去王宮爲國王做飯和製作甜食;有時她也賄賂看守她的人,以回到她母親家中住上三、四天。新國王登基後,立刻對他的黨羽和下屬封官進爵,他們本來出身都很貧窮,便通過各種方法和途徑掠奪基督敎徒們的財產。

暹羅人非常害怕葡萄牙人的班德爾商站,對我們所有的人都生疑,一點也不相信我們,說我們同法國人一樣都是基督徒。他們旣不願意看到戴禮帽的歐洲人,也不願看見基督敎徒和牧師。在班德爾,我們的一切都受到監視,但我們的人却沒有反抗,而顯得謙恭和順從。但是,虚弱而苛刻的人總是尋找時機偷竊和盗取他人的財物。

九月裏,從法國來的一艘船開進了暹羅港,有消息說同來的還有兩隻船,但却一直沒有出現。來的這隻船爲城堡運送來二百名法國士兵。由於船太大無法進入港內。法國船長率領七十多名士兵分乘兩隻舢板,試圖登陸了解一下陸地的情况。在內港進口處,暹羅人找着了法國船長,然後二話沒說,便命令法國士兵都回到大船上去。掌握了法國人的情况後,暹羅人同意法國人之間進行聯係,並向他們提供淡水,以及所需一切。暹羅國王相信他們會履行協議。

駐扎在塔納瑟林港城堡中的法國士兵得知希臘人和暹羅前國王死後,害怕災難降臨到他們的頭上,便趁着夜晚偸偸乘坐了停泊在港內的兩條船,放棄了城堡,不知逃向了何方。那兩條船一條是暹羅國王的,另一條是商人們的。

希臘人的妻子一直被迫到王宮中給國王做飯和製作甜食,她倍受煎熬(?)。她曾是法國國王受封的伯爵夫人,其子也享有公爵稱號,她過去非常受人尊敬和崇拜。她左思右想,不甘心再當暹羅國王的階下囚,在一些法國人和宗敎員的鼓動下,她帶着兒子和一對靑年男女跑進了法國人的城堡,試圖借助法國國王的旗幟和軍隊保護自己,以便將來法國人把她帶到法國去。希臘人之妻的逃走使暹羅國王感到非常惱火,他粗暴地又將已獲得某種自由的希臘人之妻的父親、兄弟和親戚找了起來,同時還下令將法國牧師和商站的站長也找了起來,逼他們一起給法國將軍寫信,讓他交出那女人和她的兒子。法國將軍毫不爲難地把那女人連同其子一同交給暹羅人。沒有人會想到法國民族會做出這種事情,其他歐洲任何民族也不會這樣做的。但是當時如不這樣做,其他人就會去死的。隨後,暹羅國王希望法國人盡快離開他的王國。如果法國人堅持帶走那女人或提出其他甚麼要求,可能會得到邊羅國王的恩准。但法國將軍只請求不要傷害那女人和她的親屬,讓他們在基督敎信仰的庇護下自由生活。請求獲得暹羅王國的恩准,所有被找的人又被釋放,了但加强了對希臘人之妻的看管,不准她同法國耶穌傳敎會牧師們接觸,國王懷疑是他們出主意讓她出逃的。國王又發佈命令釋放了法國牧師們、神職人員和商站站長。當法國人將那女人交還給暹羅國王時,城堡裏有大約五百多法國士兵,貯存的糧食足夠他們吃上一年半的。

十月底快到了,暹羅人縮小了包圍圈,法國人不得不登船離開城堡,其中三條船上載滿了法國人的物品、食物和他們的一切,還帶走了一部份他們從法國帶來的鐵炮和其它一些武器炸藥;另外五條人船裝滿了飲料、糧食和許多武器,法國人一切準備就緒,祇等出發了。但是啟程前,法國人要求暹羅國王派兩名暹羅人上船與他們同行,以便他們方便沿河而下駛出港口,不會受到兩岸林立的堡壘的攻擊;法國人還要求將河中的木栅和圍障拆除,保證船隊順利通過。巴爾加朗遵照暹羅國王的旨意,答應給予他們絕對安全保障,並滿足了法國人的一切要求;隨後向法國人的船上派了兩名官吏,但將法國將軍的兩個兒子留在了陸地上,待船隊安全無恙駛出港口,再用兩個法國人換回那兩個暹羅官吏,暹羅人相信法國人不會食言的。暹羅人滿足了法國人的一切要求,商站站長請求上船向法國將軍告辭也得到了批准。終於,十一月初的一個夜晚,三條船駛出了城堡,借着漲起的河水,沿着暢通無阻的河道駛向港口外。狡猾和善於僞裝的法國人帶走了法國將軍的兩個兒子,將兩位暹羅官吏送了回來;但法國人却把商站站長和幾個不小心被找住的暹羅人藏在船上帶走了。船上裝滿了物品和糧食,由於河水漲得不高,還有一些大炮和武器法國人沒有能夠帶走。當法國揚起風帆時,却忘記了堂·路易斯主敎,法國傳敎會的牧師們和一些神職人員,並將一些法國人和基督徒留在了暹羅。法國人會承諾要把他們帶走,可事實是最有說服力的。

當暹羅人得知法國人把商站站長帶走時,馬上把法國主敎找了起來,並給他們披枷帶鎖,狠狠地揍他、駡他;其他所有傳敎會的牧師和一些法國人也被找了起來,並被投入了關押盗賊和犯人的監牢中。他們的脚上、手上和脖子上都被帶上了鐵索和木枷,眞有些令人殘不忍睹。當他們吃飯時或做其他事情時,必須用錢賄賂那些看守。後來,商站和主敎的財產,神學院和敎堂都被沒收了,並把它們分給了暹羅的僧侶;房舍和有法國人痕迹的一切東西都被沒收,由暹羅官吏們瓜分了。他們對基督徒充滿了極端的憎恨,位於科欽欽納斯敎會學校附近的一個居民區遭到了暹羅人的劫掠,所有的男人、女人及兒童都被抓走,然後分配給暹羅官吏們做佣人。暹羅人毫不留情地將希臘人的妻子,她的母親,兄弟及所有的親戚又被找了起來,他們所遭受的虐待簡直無法用語言表達。葡萄牙人和葡萄牙國王的臣民也遭受了極大的不幸,因爲他們是羅馬天主敎徒;他們受到懷疑,無人相信他們,並受到嚴密的監視。暹羅人害怕葡萄牙人同法國人接觸,不准任何葡萄牙人携帶武器或佩帶寶劍進城,誰要是違反了,便將給予嚴厲的制裁;暹羅人日夜監視着我們的人。是法國人導致了這一塲災難,他們沒有動搖暹羅國王的統治,而我們葡萄牙人却成了替罪羊(?),我們的人受到懷疑,所有的人都咒駡基督徒(?),邊羅人任所欲爲,却譴責虔誠的宗敎人士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當時在暹羅還有許多英國人,其中一些是商人,另一些在希臘人裝備的船上爲暹羅前國王效力。希臘人隨意支配英國人,想把他們派往哪兒就派往哪兒,這完全違背了英國國王的意願,因爲英國國王是要把所有英國人派到英國在東方公司的商站中去。希臘人不准英國人離開暹羅,但後來希臘人與法國人的友好日益加深,他便拋棄了英國人,轉而製造事端傷害英國人。英國人被迫向對方宣戰了。借英國人向暹羅國王宣戰之際,希臘人扣留了英國商人和他們的船隻,船上的一切貨物都歸前國王所有,連一個錢也沒有付給英國人;前國王死後,新國王的臣僚們也拒絕付錢給英國人。這一切都是已經離開這裏的法國人造成的。英國人只好作罷。但他們百般請求暹羅人讓他們乘自己的船離開此地。獲得同意之後,英國人便滿懐不悅地離開了暹羅,但他們滿足了那些不願付給他們錢的暹羅人的愿望。當時,還有許多摩爾士兵也在爲暹羅國王效力,他們也被驅趕走了,還有一些商人也離去了(?),他們擔心災難會降臨暹羅。現王朝的統治者沒有虐待荷蘭人,因爲他們同荷蘭人簽定了大量的協議;他們也沒有驅趕葡萄牙人和基督徒,他們認爲這些外來人遲早會自己離去的。但是糟糕的是這些人根本無法走,也不知道怎麼走,因爲他們連船也沒有,他們面臨着巨大的災難,願上帝保祐這些不幸的人們。這就是暹羅目前的局勢。暹羅,1688年1月12日”。

 

崔維孝 譯

 

*印度龐貝大學葡萄牙文學博士;硏究葡國在東方的影響和印度文化對十六世紀葡國文學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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