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東南亞第一批葡萄牙社團起源

韋列* JohnVilliers

作爲一個多年從事葡國歷史硏究,尤其是葡萄牙在亞洲的歷史硏究的英國人,我感到是一種特殊的榮幸能夠在1986年受熱情的葡國東道主邀請,爲博識廣聞的聽衆做一個報告。自然我無需提醒在座的諸位今年是英一葡《溫莎條約》簽訂六百周年。繼條约之後的第二年,唐·若奧一世和英王恩里克四世的姐姐菲利芭·德·倫卡斯特勒公主結親。他們的一個兒子唐·恩里克王子開創了非凡的海外擴張,葡萄牙人渡越「前人從未航行過的大海」(1)足跡天涯。

但是,我今天下午應邀來此,並不是爲了紀念《溫莎條約》簽訂六百周年,而是介紹早年葡國僑民在亞洲的情况。六月十日葡萄牙國慶日時,我曾有幸參加了在埃武臘擧行的紀念葡萄牙僑民在亞洲令人矚目的延續性的活動。因爲六月十日不僅是葡萄牙國慶日和賈梅士日,而且是葡萄牙海外僑民日。如果有必要以紀念日作爲今天報告的引題,那麼請允許我向大家提醒兩個紀念日。

首先,一九八六年是阿豐素·德·亞伯奎征服馬六甲並把基督敎傳入東南亞四百七十五周年。五月二十日,在泰國(與葡萄牙自一五一一年起就保持了長久友誼的國家)擧行了激動人心的紀念活動。這次活動通過曼谷的葡萄牙大使館,由泰國大主敎和衆多的葡萄牙、泰國與其他國家的神父主持一台盛大的彌撒。

我要提醒大家的第二個紀念日,可能不太爲人所知。四百年前的一五八六年四月十日,西班牙國王菲利浦二世,也就是葡萄牙國王菲利浦一世,簽署了一份由果阿總督起草的法令,將城市的地位授予澳門的葡萄牙人,並命名爲在中國的「天主聖名之城」。同時還授予澳門與埃武臘一樣的特殊權力、榮譽和待遇。這不禁使我想起就在三天以前,當我聽你們的總統馬里奧·蘇亞雷斯在埃武臘市政廳的演講時,注意到在他坐的椅子背上繪着的埃武臘市徽與澳門的完全一樣,而且徽章下面的銘文也相同: 「無比高貴與忠誠的城市。」

現在,讓我們再回到一五一一年上來。這年的四月份,一支由十八艘船、八百名葡萄牙士兵和六百多名馬拉巴士兵組成的葡萄牙船隊,在阿豐素·德·亞伯奎的指揮下,從果阿出發駛向馬六甲。當時的馬六甲是一個强大的穆斯林蘇丹王國的首都,而且是東南亞最富庶的商業貿易中心。在多美·佩雷斯著《東方諸國記》一書中,有如下的描述: 「那是一個爲比世界還要多的商品而創造的城市。那裏旣是一些季風的歸宿地又是發源地,馬六甲被包圍在其中。不同民族的人從各個遙遠的地方滙集到那裏,進行交往洽談貿易」。(2)一五一一年七月一日,亞伯奎的船隊抵達馬六甲,在一片歡迎的號角聲和持續的鳴槍聲中入港拋錨。

但是,在亞伯奎多次努力想與馬六甲的統治者締結和平條約而沒有結果後,他終於失去了耐心。八月十四日,亞伯奎決定向城市發起進攻。他的士兵六個人一排地向前挺進,消滅了所有企圖抵抗的人。

這樣,又一顆分外璀璨與華貴的珍珠添墜在葡萄牙在東方重要堡壘組成的項鏈上。這串項鏈最終從霍爾木茲伸展到特納底,從索法拉到長崎的這片廣漠地區。這樣,唐·馬努埃爾一世的海上帝國,又增加了一個新的屬地。

在得到對馬六甲的統治以後,亞伯奎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恢復這個城市作爲國際貿易中心的地位。爲了這個目的,他派遣了使節到暹羅<1>的阿瑜陀耶<2>和中國,並說服了印度、勃固、<3>中國和爪哇的商人臣從於他,返回馬六甲繼續他們的生意。在阿瑜陀耶一個葡萄牙人的村鎭很快就建立起來了。這個鎭具有相當的重要性,甚至抵抗了緬甸人在一七六七年的燒殺搶掠。

最近在古本江基金會的大力協助下,這個叫「班葡都格」的小鎭由泰國國家美術局負責復原,恢復了原貌。

在發展貿易的同時,亞伯奎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城市的防御問題上,在宏大的曼蘇沙蘇丹的淸眞寺的舊址上,興建了一座重要的堡壘。它以「馳名的堡壘」的名字而爲人們所熟知。

葡萄牙人統治馬六甲一百三十年,隨後荷蘭人又統治了一百六十年。此間,這座堡壘歷盡了滄桑變遷,直到一八○七年被英國人拆毀。十九世紀初,在阿卜杜拉·賓·阿卜杜勒·卡迪爾的自傳中寫到馬六甲時,有一段關於「馳名的堡壘」的極爲生動的描寫,讀起來就好像是爲葡萄牙的馬六甲寫的墓誌銘:

「因爲那座堡壘是馬六甲的驕傲,所以在它被毀以後,這座城市就失去了它的光輝,猶如在一個失去了丈夫的女人的眼睛裏看不到光彩一樣。現在,根據上主的旨意,這座堡壘已不復存在,這告訴我們世上的萬事萬物都是轉瞬即逝。舊的秩序已被埋沒,一個新的世界正在興起,我們正爲這些變化所包圍。就這樣,那座堡壘被炸葯炸成了粉末,完全地消失了。」(3)

葡萄牙人征服馬六甲的主要目的是建立一個基地,並以此開闢一條與東南亞地區進行貿易的直接途徑。同時這也是馬六甲繁榮發展的基礎。除此以外,他們還準備壟斷三種稀有珍貴的香料的貿易。根據多美·佩雷斯的記載,當年馬六甲的人們流傳說,在印度尼西亞羣島中生長着三組島嶼: 出產丁香的馬魯古羣島,出產豆蔻和肉豆蔻的班達羣島和出產檀香木的帝汶島。他還寫道: 「上帝用檀香木創造了帝汶,用肉豆蔻創造了班達,用丁香創造了馬魯古。除了這裏,在世界上還沒有聽說别的地方有這些香料。」(4)因此,亞伯奎沒有絲毫的耽擱就着手組織向這些島嶼的出征。

在征服馬六甲的時期,葡萄牙人一直航行到了宋達、班達和馬魯古等羣島。直到十七世紀被歐洲的競爭者從散佈在那些島嶼上的堡壘逐出爲止,他們主要的貿易活動全部集中在了上述三個地區。同時,葡萄牙人的傳敎活動也專一地固定在幾個東方的島嶼: 多明我會先以佛羅里斯島和索洛羣島爲基地,後移到了帝汶。耶穌會先是在德那地島,後在蒂多雷島。

「上主、財富、榮譽」(5)這三個目的,在進入東方的島嶼和征服馬六甲的葡萄牙人的心目中哪一個是最主要的呢? 是否經濟的利益對他們來說變得比國王的權利和利益更重要了呢? 對此衆說紛紜,我現在並不打算探討。

關於以上的問題,我想還是讓若奧·德·巴羅斯來下結論吧。他告訴我們,一五三八年,在德那地爲西里伯斯(蘇拉威威西)羣島的兩位馬卡薩爾貴族進行了洗禮。此後,馬魯古總督安東尼奧·加爾旺派遣一個叫弗朗西斯科·德·卡斯特羅的人與兩位神父一起去西里伯斯傳敎,並肩負着與當地的統治者建立友誼的使命。因爲加爾旺期待着可以「祇通過一條路就得到靈魂和財富」。(6)我們不應該忘記,十六至十七世紀,在葡萄牙東方殖民地,葡萄牙僑民是被稱作「基督敎徒」的。換句話說,在當時信奉基督敎已成爲具有葡萄牙國籍的同義詞。

一五一一年底,一支艦隊在安東尼奧·阿布雷烏的率領下抵達班達羣島。賈梅士在《盧濟塔尼亞人之歌》中,奉獻給那些遙遠的島嶼如此抒情的讚美,以致乎讓人相信那些景色是他親眼所見:

遙望着班達諸島,

紫色的果實點綴着萬紫千紅。

百鳥跳躍嬉戲,

從綠色的核桃中索取它們的食品。(7)

從班達返航的途中,安東尼奧·斯朗的船在班達海附近沉沒了,他設法找到一艘當地人的船並和另外幾個同伴一起漂流到了德那地,斯朗一直居住在該島,直至一五二一年去世爲止,並成爲當地蘇丹的主要謀士和親密朋友。

葡萄牙人初到班達時,受到了當地人的歡迎。一五二三年三月,第一任馬魯古總督安東尼奧·德·布黎多從德那地寫信道,他在那裏豎立了一座「人們所能遇到的最漂亮、最大的」石碑,並與當地人簽訂了一個進行丁香、豆蔻和肉豆蔻貿易的協定。「因爲島上沒有國王」,他寫道: 「所以和我訂立協定的是島上所有的有地位的男人。他們表示一定要履行協定,如有違反,將願爲之而死」。(8)然而,班達人從未允許葡萄牙人長年居住在島上,而且拒絕了所有想使他們皈依基督敎的努力。

當時在馬魯古羣島中,德那地是最重要的丁香產地,並且是那一地區穆斯林蘇丹王國中最强大的一個。在十六世紀它依然是葡萄牙在東印度尼西亞的貿易和傳敎中心。在一五六七年安邦島的堡壘興建以前,德那地的堡壘一直是那個地區唯一的一座永久性工事。葡萄牙和其他國家的傳敎士,其中包括聖佛朗西斯科·沙勿略,從德那地出發,前往錫蘭、哈爾馬黑拉(濟羅之島)和附近的島嶼,進行冒險的使當地居民皈依基督敎的嘗試。

正如我們所知,葡萄牙人第一次眞正嚴肅地與西里伯斯羣島上的王國們建立關係的努力是在一五三八年由弗朗西斯科·德·卡斯特羅完成的,但是卡斯特羅從未到過馬卡薩爾島。後來到了一五四四年,馬六甲總督路易·瓦斯·佩雷拉派遣安東尼奧·德·巴依瓦,率領十二個人前往馬卡薩爾,與當地的索馬和達魯王國建立了貿易關係。十七世紀初,馬卡薩爾成爲了葡萄牙在印度尼西亞羣島最重要的貿易中心。一六○六年德那地和其他盛產香料的島嶼先後落入西班牙之手以後,因此,葡萄牙人比前任何時候都更加依賴馬卡薩爾了。一六二零年前後,每年都有十到二十艘船駛往那裏,運去印度的布匹、中國的絲綢、瓷器及火器和歐洲、日本產的其他武器。船返航時又運走香料、檀香木、蠟、烏龜殼、鑽石和奴隸。當時的一個英國商人亨利·肖特說: 「葡萄牙人把馬卡薩爾當作了第二個馬六甲。他們如此平安地進行貿易,從來沒有受到過攻擊,就好像在葡國的東方殖民地沒有任何敵人」。(9)

一六四一年荷蘭人奪取了馬六甲以後,那裏的大部份葡萄牙人都撤到了馬卡薩爾,並受到了熱情的歡迎和款待。他們在城中得到了一塊地方築房定居。到十七世紀中葉,在馬卡薩爾大約有三千名天主敎徒,其中大部份爲葡萄牙人。在馬卡薩爾王國的宮庭裏,有許多人講葡語。好幾個朝代的國王以及他們的大臣們都能流利地講和寫葡語。例如,據說從一六三六年起任達魯國王的巴丁哥龍講葡語時「就像里斯本人講葡語一樣沒有困難」。(10)

一五二二年葡萄牙人才到達帝汶島,獲取了進行檀香木貿易的途徑。最初到達那裏的葡萄牙人認爲與帝汶相鄰的索洛島有着更加優良的停泊處和更宜人的氣候,所以很快就把活動集中到了那裏。但是那些最初的商人在索洛島旣沒有設立長久的貿易代理處也沒有興建堡壘,而且把這些工作留給了後來的多明我會的敎士們。一五六一年這些敎士到達了該島,並於一五六六年宣稱已經在索洛、帝汶和佛羅理斯爲五千人進行了洗禮。他們認爲在整個葡萄牙東方殖民地,沒有其他的地方能比那裏更輕而易擧地獲得「信奉上帝的靈魂」。(11)

一五六四年,多明我會的敎士被爪哇人的一支艦隊包圍了。後來一艘偶然經過那裏的從馬魯古回來的葡萄牙大帆船解救了他們。這個事件促使他們興建了一座堡壘,以便保護已皈依基督敎的當地人免遭爪哇人、馬卡薩爾人和海盗的襲擊。在堡壘的四周,一個由當地基督敎徒和與當地女人結婚的葡萄牙士兵、水手、商人的家庭組成的村鎭很快就發展了起來。這些東方最早的「混血基督敎徒」,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與葡萄牙當局有尖銳衝突的、反叛的和不安份的階層。

在索洛島堡壘建成後的頭二十年中,馬六甲的總督是由多明我會的修道院長負責挑選的。但是,到了一五八五年,敎士們認爲這是一種「與多明我斯的信徒所崇奉的謙卑的品格相違背的事情」。因此他們請求果阿的總督來承担這項工作。一五八五年三月十五日,國王發佈詔書,委任一個叫安東尼奧·德·埃卡斯的馬六甲人爲「索洛堡壘」(12)的總督。從那時起,索洛和帝汶的總督被定期任命,雖然「混血的基督敎徒」不斷騷擾和阻撓他們履行自己的義務。

隨後,在恩德(英宜)、佛羅理斯的拉蘭土卡和帝汶的列富島都先後興建了堡壘。儘管如此,在馬六甲和果阿的當局眼裏,宋達羣島的那些島嶼一直是「世界上最遙遠」的地方。多明我會的敎士們在信和報告中也屢次對那些島有過以上的描述。事實上,在一六八一年以前,那些島嶼一直不算是葡萄牙東方殖民地的屬地。

除了帝汶以外,在宋達諸島中,佛羅里斯受葡萄牙的影響最深。那裏的語言、習俗和地方傳統都收吸了大量的葡萄牙的因素,連它的名字也是葡萄牙文。(13)

在安東尼奧·賓多·達·佛蘭薩的《葡萄牙在印度尼西亞的影響》一本書中,記述的一個十分有趣的事情就足以說明這種影響。書中他引用了今天在佛羅理斯中部的錫卡島的國王的登基宣言。那些語言雖然有許多訛誤,但很明顯是葡萄牙文。讀起來好像是從以前葡萄牙國王給錫卡國王的某封信中摘抄下來的。那封信雖已被人們遺忘,但語言却一代代地口頭流傳了下來:

「國王陛下萬歲,祝身體健康、願上帝我們的主賜福給您的王國。寫自里斯本」(14)

最後,再讓我們粗略地看一下澳門。今年是澳門成爲葡萄牙的城市四百周年。在早年的情况和隨後的發展方面,澳門雖然與我們今天下午談到的其他地方都很不相同,但它仍具有許多遠東的葡萄牙僑民的特點。顯而易見,除帝汶以外,澳門受葡萄牙長久持續的影響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强。

澳門早年的情况朦朧不淸,甚至澳門的葡文名字的來源也沒有確鑿的結論,因爲它不是根據漢語音譯的。

不過有兩件事倒是可以肯定的。首先是第一個到達中國的葡萄牙人是若澤·阿爾瓦勒斯。他於一五一四年在珠江三角洲的屯門島上豎立了一塊石碑,作爲到達中國的紀念。其次是一五五五年,當費爾南·門德斯·平托到達中國時,已經有葡萄牙人經常出入澳門了。

無論人們對當時眞實的情况的看法有多麼不同,不可否認,在一五七○年一個興旺的葡萄牙人村鎮已在澳門存在了。當地的中國人由於不願意冒這些新鄰居可能帶來的風險,於是一五七三年在澳門北部通向大陸的地狹上築起了一座城牆。此城牆的城門也就是葡萄牙人所說的「關閘」。(4)起初城門每個月祇打開兩次,以便爲城市補給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當城門緊閉時,門上貼着六條紙門封。城門的上方寫着: 「我們的偉大使人畏懼,我們的美德使人起敬」。

澳門最初的葡萄牙僑民,旣得不到果阿和馬六甲當局的命令,也沒有索洛多明我會的指示,他們祇能盡可能地自己管理好自己。在唐·弗朗西斯科·馬斯卡萊納斯任葡萄牙東方殖民地總督時,(一五八一至一五八四)才授權澳門成立市政廳。直到那時葡萄牙人和中國當局的關係還沒有正常化。一五八三年,原西屬菲律賓總督弗朗西斯科·德·桑德,從墨西哥給拉科魯尼阿伯爵寫信說「澳門已經是一個正規的城市,有一名葡萄牙總督、一位主敎和近五百戶居民。從那時起每隔三年,當中國廣東的新總督赴任時,市民向他交納十萬枚金幣,以免遭被逐出境。廣東總督把得的錢分獻給各位皇親國戚。然而,人們却說中國的皇帝根本就沒想到在他的領土上居住着這樣一些葡萄牙人」。(15)

安東尼奧·勃卡羅告訴我們,在一六三五年,澳門的葡萄牙居民已達近八百五十戶,每戶平均有六個會使用武器的奴隸。在勃卡羅看來,這些家庭的子弟比東方的任何兒童都要强健。他還寫道: 「澳門是東方最富庶和最高貴的城市之一,因爲那裏所有的人都可以得到豐富的、各種各樣的資財和奇珍異寶,受到最豪華和高貴的待遇,那裏的有錢的人是如此之多,爲葡萄牙東方殖民地的其他任何城市所無法比擬的」。(16)

這「豪華和高貴的待遇」的基礎,首先是澳門的葡萄牙商人在中國和日本之間作中間貿易。這種貿易持續到一六三四年日本幕府驅逐葡萄牙人爲止。其次是與馬尼拉之間的貿易。雖然在一五八○年西班牙、葡萄牙合併以後,這種貿易正式來講是不合法的,但還是受到了葡屬東方殖民地總督的允許甚至鼓勵。再次是進行中國與宋達羣島間的檀香木轉手貿易。根據基督會敎士弗朗西斯科·卡勒迪的一份報告,在失去了與日本的貿易之後,「澳門居民的溫飽、澳門的繁榮以至澳門本身的存在都依賴於這項貿易了」。(17)

起初,澳門的商人從澳門把提純過的黃金、象牙、鐵、棉布和絲綢等物品運到宋達羣島,與那裏的人交換檀香木和少量的黃金、烏龜殼、蠟和奴隸。這種交換先是在索洛島,後在拉蘭士卡,最後在帝汶。船隊中途在馬六甲、巴達維亞(5)停泊。如果荷蘭當局允許,還在亞巴哇和爪哇島北岸的一些港口作暫短的停泊,購買充當給帝汶士兵軍餉的大米,然後繼續航程,經過馬都拉和巴厘抵達宋達羣島。在一五八○年,從澳門到帝汶一次運貨的純利潤已達一千克魯扎多**。一六四○年,荷蘭人佔領了馬六甲。由於澳門支持一六四○年葡萄牙革命和承認唐·若奧四世爲葡萄牙國王,西屬菲律賓政府頒佈了不准澳門與馬尼拉有貿易往來的禁令,以施報復。這樣澳門與宋達羣島的貿易的價値大大提高了。

一六五四年,根據總督若奧·德·蘇沙·佩雷拉的命令,澳門市政廳的門上刻上了「無比忠誠的城市」的銘文。一八一○年,在里約熱內盧避難的攝政王唐·佩德羅授予澳門市政廳「忠誠的議會」的稱號。今天,我報告中所提到的大部份地區已見不到葡萄牙國旗,然而它依然在澳門自豪地高高飄揚。在過去的四個多世紀的時間裏,澳門充分地證明了它是一個「無比忠誠的城市」。我確信,從某種文化的角度上講,那些地方還是和葡萄牙有聯繫。這個槪念你們的總統在六月十日給葡萄牙僑民的賀詞中解釋爲「懷念我們作爲葡萄牙人的現實」,無論政治狀况如何,這個槪念在馬六甲的葡人街,東布里的「班葡都格」鎭,雅加達附近的杜古村、佛羅理斯島的西爾瓦王國以及澳門的葡人居民中存活下去。

張林 譯

注釋

**舊葡國錢幣單位。

(1)路易斯·德·賈梅士著的《盧濟塔尼亞人之歌)。第一章、第一節

(2)阿爾曼多·古爾德桑翻譯、編輯的《多美·皮里士之<東方諸國記>》;共兩册(倫敦哈克路易特出版社一九四四年出版)第二册第五百零九頁。(英文)

(3)咸德·A. H·黑爾著的《蒙西·阿卜杜拉關於馬六甲堡壘的報告》刊登在一九五零年二月號的《皇家亞洲出版社馬來西亞分社雜誌》第二十三期、第一部份。(英文)

(4)古爾德桑的《多美·佩雷斯之<東方諸國記>》第二册、第四百三十九頁。(英文)

(5)「上帝、財富、榮譽」(英文)

(6)若奧·德·巴羅斯著的《亞洲編年史1-4》,共九册(里斯本一九七七——一九七八年出版)第四册、第二十一章。一七七八

(7)賈梅士的《盧濟塔尼亞人之歌》第十章、第一百三十三節。

(8)選自阿爾多子·巴西里·德·撒編輯的《葡萄牙東方傳敎史資料·東南亞篇》(共5册、里斯本一九五四-一九六三年出版)的第一册,第一百四十八頁的《安東尼奧·德·賓多一五二三年二月二十一日從德那地給國王的一封信》。

(9)一六二五年二月八日的《巴達維亞堡壘曰誌。一六二四至一六二九》(荷蘭文)

(10)亞歷山大·德·軻德著的《在中國與其他王國的傳敎和旅行》(一六五三年巴黎出版)第三部份;第三十四至三十八頁。(法文)

(11)《葡萄牙東方傳敎資料》的第二册、第三百四十四至三百四十五頁的《一五五九年十二月三日巴達薩爾·迪亞士神父給印度地方主敎的信》

(12)洪伯爾多·萊依唐著的《一五一五至一七零二年在索洛和帝汶的葡萄牙人》(一九四八年里斯本出版)第八十二頁至八十四頁。

(13)《葡萄牙東方傳敎資料》的第四册第四百九十五頁的《最早基督敎組織在索洛和帝汶的建立》

(14)安東尼奧·賓多·達·佛蘭薩著的《葡萄牙的影響在印度尼西亞》。(里斯本,一九八五年)。第四十二頁。

(15)《十六世紀的中國南方》。十一頁。

(16)安托尼奧·博卡雷,《東方印度的所有堡壘,城市和村鎭的植物書籍。一六三五年,於東方葡萄牙檔案》。第四卷: 行政管理歷史,第二卷,一六○○-一六九九,第二部份,第三十三頁。

(17)弗朗西斯科·卡爾丁,《澳門史四位葡萄牙使者光榮之死講述……》(里斯本,一六四三)。

*硏究葡國在東方的影響的專家。

本文於一九八六年六月十二日在里斯本古本江第二會議廳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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