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豐索·埃烏吉納·于勒·埃及爾生平
1802-1877

于勒埃及爾一八○二年四月生於巴黎,他是兩個多世紀前定居在塞弗爾的一個古老家族的後裔。父親簡·約瑟夫·保爾(Jean-Joseph Paul)在一七九三年攻打土倫時,任高阿爾卑斯軍團第五營指揮官;母親佐埃德鮑依斯(Zoe du. Bois)。

他是個地質學家,曾擔任過海關首席税收官,一八○九年于勒·埃及爾開始就讀於拿破倫中學,一八一八年在馬賽完成學業。同年,進入他舅舅當行政主任的海關任職,一八二一年被任命爲文書,一八三○年任督察。然後分别在馬賽、洛里昂、馬倫納(Marennes),奧羅龍(Oloron),奧萊特(Olette)和貝利(Belley)擔任這一職務。

一八四二年,于勒·埃及爾被派往塞內加爾,圭亞那和安第列斯羣島工作。繼後,從一八四三年至一八四六年,隨同梅德拉格納大使前往東方,他被任命爲駐中國、印度和大洋洲貿易使團團長。回國時,經亞丁、紅海·上埃及並溯尼羅河而上至弗雷(Philee),穿越利比亞沙漠,最後經開羅抵達法國。他用文字記載下這次旅程中的所見所聞,在他的遊記中講述了許多有關自然史和人種的趣事;向人們介紹了一些人所未知或鮮爲人知的物產,如馬來樹膠、橡膠、岩藻糖,高加索的 于勒·埃及爾回國後,於一八四六年被任命爲馬賽市首席稽查,一八四八年爲蒙彼利埃主管,一八五三年爲馬賽市首席税收官。一八五七年他辭去職務退休並在蒙彼利埃定居。

一八四六年牙埃埃及爾曾任馬賽衛生局顧問,一八四八年至一八五八年任賽弗爾地區上阿爾卑斯總顧問。

一八六八年至一八七一年他擔任羅沙斯(Rosans)地區的總顧問,一八四三年當過榮譽軍團的騎士,一八四六年晋升爲軍官,一八五七年爲聖·馬里斯(S. Mauvice)騎士和聖·納澤爾(S·Lazare)騎士。于勒·埃及爾除擔任過上述職務外,還是下列科學社團的活躍會員。

    莫爾比昂博學會(1827)
    巴黎科學藝術學會(1837)
    依塞雷統計學會(1839)
    法國地質學會(1840)
    沙旺埃皇家學術會(1841)
    里昂科學會(1841)
    里昂皇家農業會(1846)
    馬賽統計學會(1849)
    蒙彼利埃科學及文學學會(1854)
    阿爾卑斯動植物學會(1857)
    布切斯羅納農學會(1858)
    馬賽學術會(1859)
    各省競爭學會(1861)
    馬賽動物園學會(1877)
    法國諸省學會(1877)

其中許多社團因爲他所做的工作和發現給他頒發了勳章。

一八四六年,于勒·埃及爾在格雷洛布萊與恩斯特·布埃蒙特結婚,他的妻子來自達烏彼納地區的一個家庭。兩人結合生了一男一女。兒子保爾·于勒,是律師,他繼承了家庭的榮譽和傳統。

于勒退休後,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對宗敎哲學的硏究,想以科學的論據來駁斥近代的唯物論,他認爲唯物論是未來最嚴重的危險,但終未能如願已償,於一八七七年十月十三日在馬賽與世長辭,遺體安葬在塞弗爾。

于勒埃及爾聰明過人,知識淵博,具有批評精神;他心底善良,意志剛强,非常熱愛生活,他把畢生都獻給了事業、家庭和科學。他的座右銘是: “榮譽和義務”,他經常說: “上帝賜給我的遠比我夢想的多,我的‘杯’總比我的渴望大”。

于勒·埃及爾,一八四四年,“淸朝一品官潘西成在廣州郊外的别墅。”(紅頂珠,孔雀羽毛),法國攝影博物館收藏。

于勒·埃及爾是一位科學家,尤其是個農學家和地質學家。

一八四四年十月二十四日,“阿基米德”號蒸氣戰艦停泊在中國的黃埔港。艦上旌旗招展花環繚繞,法國大使梅德利雷納(Mde Lyrène)和中國皇帝的欽差大臣耆英(Ky-ing)在艦尾的篷帷下簽署了兩國萬年和平條約(即“黃埔條約”--譯者註)。

一個攝影記者在塲爲後人拍下了這一事件,當然,那天拍照的于勒·埃及爾完全不想要記者的頭銜,更不用說攝影師的稱號了,他最多祇是個業餘“銀版攝影者”。

六年前發明的銀版照相費工費時,可是在銅版上能獲非常淸晰的影像。然而,當時沒有一家報社能加以複製,這顯而易見是技術原因。再者,這一想法似乎也比較離奇,那時,攝影祇是一些獨出心裁的人使用的新藝術。畫家德拉羅塞(Delaroche)看到一張銀版照片時驚呼: “繪畫大折了! ”化學影像的追隨者不願穿街走巷,寧願在攝影室工作,這是因爲拍攝每一張照片都如同做一塲耗盡體力的體操。

于勒·埃及爾走在了時代的前列。作爲海關官員他是法國派往澳門的代表團成員之一,參加與中國鑒定和平條約的談判。

在他的行李中有一個“大木箱”,裏面裝着攝影所需的一切器材,儘管它的體積和重量都非常之大。在澳門逗留期間,他可把事情的始終都拍攝下來,他也向我們作了如下的“報導”: “我把這兩天時間全部用來拍攝澳門最著名的景物: 過路的人非常客氣地滿足我的一切要求。許多中國人讓拍照,不過,得讓他們看看這西洋鏡內是什麼以及反映在不光亮的玻璃上的物體,隨後就聽到不斷的驚訝聲和笑聲。”

于勒·埃及爾,一八四四年,“在澳門街頭拍攝的一羣人”,法國攝影博物館收藏。

在和平條約簽字的那天,欽差大臣耆英應邀來到“阿基米德”號戰艦上飲茶。這位中國的達官貴人看到艦上的一切而驚訝不已,他在一張沙發上坐了幾分鐘,爲了表示對客人的敬仰,就賦詩一首:

你們如同勇猛的雄獅,
戰勝千難萬險來到此。
而我如同一隻膽怯的綿羊,
踏進你們這部强大的機器感到不知所措。

中法兩國全權大使在“阿基米德”號蒸氣戰艦上簽字《中法和約》(《黃埔條約》-譯者註)時的合影。在法國人中間的是兩廣總督耆英(Ky-ing),法國攝影博物館收藏。

官員們參觀完戰艦,在艦上用膳,在一餐由香檳伴隨的宴席後,他們又重聚在艦尾的篷帷下。

“……,我不放過這一機會,用銀版照相法給他們拍了一張合照,合照的有耆英、大使、海軍上將、大使一等秘書和翻譯。接着,我分别給耆英和黃(Huan)拍了照。我本想把他們倆的照片收藏起來,可是,不幸讓他們看了照片就再也無法不答應他們的請求。這位總督大人看了自己的影像後驚喜萬分,微笑着,然後看着我,揮動雙手高聲說: “多謝,多謝。”

于勒·埃及爾在澳期間,拍攝了大量照片,求他拍照的人絡繹不絕。他曾承認,有一天拍了十張或十二張照片,累得筋疲力竭,不得不說,這位“記者”是特殊材料製成的。首先,他必須用滑石粉、橄欖油和紅油的混合物磨光涂有銀的銅版;然後把磨光的銅版放入一箱內受溴水和碘結晶體的作用,使之成爲感光物。

當銅版達至一定的顏色時,就把它放進相機,就可以拍照了。曝光時間爲三十至六十秒之間,這些祇是整個攝影工作的開始,接着就要把曝光後的銅版帶到暗室,放進一個配有小酒精燈的顯影盒內,蒸發的水銀蒸氣使影像出現。再下一步就必須用化學處理的方法來定影,除去殘餘的銀鹽;最後再冲洗,晒乾,用一張紙蓋起來以前,將相版放在一個特殊的支架上涂上含有金的溶液加熱。嘩,于勒·埃及爾完成一張照片要做這麼多事。在此,就不必再提澳門的濕熱、灰塵以及不能忍受長時間暴晒的被拍照的人。不要忘記,一八四○年的一個攝影者所穿的特製的衣服以及頭上還要“戴”一頂又大又重的“帽子”(遮光布-譯者)。

于勒·埃及爾有“才能”,他取得的成績世人矚目,他所拍攝的照片就是不可否定的證明。然而,這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令人讚嘆的是他有“手持相機”穿街走巷拍攝現實生活的想法。一百多年前,于勒·埃及爾就已開創了《巴黎-競爭》雜誌記者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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