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

受驚與失魂

安娜·瑪里亞·阿馬羅*
Ana Maria Amaro

兒童大量死亡一直是自行調節中華帝國人口的主要因素之一。我以為這就說明了為甚麼各種各樣的涉及到超自然領域的有關小兒病症的觀點一直存在於人民大眾之中,並且以某種方式相當活躍地存在於澳門中國人和許多具有比較親近的中國血緣關係的亞歐人之間。

對於小孩來說,最常見也是最讓他們害怕的事故之一是由於跌倒,或是由於陌生的人、事、動物介入他的生活或突然地出現在途中而受到的“驚嚇”。

“驚嚇”的結果是小孩不想吃東西,無緣無故地啼哭,煩躁不安,突然無故地叫喊,睡不好覺,直至上吐下瀉,脈博減弱加快,最終死去。

這種“受驚”會造成“失魂”。這一觀念至今還保存在許多中國人的頭腦中,並且,有趣的是,它也存在於美洲土著人之間。(1)

他們認為,有些地方,像橋、流水、井等,是藏有鬼怪的,因為那裡能聽到尖叫聲或呻吟聲,所以,這些地方自然地就被美洲土著人、中國人以及澳門人看成是一些可怕的去處了,他們以為這些地方會引起“驚風”(Mal dear)或“失魂”。

由於“受驚”這種病的病源很玄妙,所以對它的診斷往往只是憑臆斷而得。

然後,對這種病的治療便是“召喚”或重新找回“跌落”“丟失”的“靈魂”,或是解放被“囚禁”的“靈魂”。

讓人驚嘆的是美洲土著人對這種病的診斷和治療方法幾乎同我們在澳門看到的完全一樣,僅有的一點區別是,在澳門對這種被當地方言稱為“受驚”或“驚嚇”(subisssalto)的病源還沒有一個圓滿的說法。

“受驚”:這一民間觀念該是由來已久的了,因為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安第斯山人都舉行同樣的“召魂”儀式來治療這一病症。

在澳門,“召魂”儀式包括兩方面內容:一是拿一件病人的衣服,一邊晃蕩着,一邊叫喊着他的名字,召喚他(2);二是:“蕩豬仔”--一種治療“小兒受驚”的香燻療法。

對成年人,玻利維亞用洗“花浴”、澳門洗“七葉湯”浴的方法來治療。而就我們所知,澳門是唯一使用香薰療法的地區。

不過,在澳門,“香浴”和“七葉劑”更多地是用來治療失魂。毒眼和中邪(?Vertto sujo)這一類怪病的(對此我以前已作了探討)。(3)

對生活在澳門的葡萄牙人來說--不管是成年人還是小孩--治療“受驚”最常用的方法是服用“強心石”粉,或是卡斯帕爾·安東尼奧粉。用一很勺刮些粉末然後用少量水冲服。(4)另外,還有幾種常用的,用烘乾的草藥加豬心調配而成的“服用藥劑”。除了前面提到的廣為人知的“蕩豬仔”香燻療法以外,按順勢療法服用這些藥劑,都可以避免心臟病的發作和“驚嚇”引起的各種不適。

七十年代,我們就發現,澳門的老太太們相信小兒受驚可能在將來引發心臟病,因此,她們就讓小孩“吃”強心石粉;或者,當一幼兒又哭又鬧,沒有食欲,但又不發燒,或是有輕燒而不知因何而起時,老太太們就讓小孩的“阿媽”(5)們或比較親近的女親戚“蕩豬仔”她們相信小孩的這種病是由於受到動物或人,或是別的東西的驚嚇而引起的,這只要拿明礬放火上燒烤就可發現是誰。

在澳門,“蕩豬仔”被看作是一種中國式的療法。但由於Tán(蕩)和Tám(蕩,燎的意思)兩個字發音相邊,因此並不是所有的知情者都把這一做法稱為“蕩豬仔”,而叫它為“燙豬仔”,並伴有各種各樣的經文和歌謠。由此,我們可以設想這是一種從別地帶來而被澳門的中國人採用的一種做法。因為“蕩豬仔”是用香燻被讓為得了“受驚”的小孩,而在葡萄牙這種香燻療法過去、現在都是“巫術”驅妖時常用的方法。

在葡萄牙,比如在貝伊拉地區的一些村莊裡,以前就有用香燻療法給小孩治病的:把香草放在火炭上焚燒,然後拉着小孩的手腳在香煙上蕩來蕩去。另外,人們還曾用這種方法給牲口治病:用一塊盛有火炭的瓷片,交叉地從牲口的身子底下劃三下、五下、七下或九下。(7)火炭上放有一種不如叫甚麼名字的“空氣草”(erva do ar).(8)

“空氣草”這一名字似乎正是指明了這種治療“驚風”病的方法,並且很有趣的是葡萄牙人的這種療法和存在於澳門人之間的關於這種療法的觀念完全一樣。我們推測,這一觀念是從葡萄牙傳來的,因為還是在十八世紀的葡萄牙,這種香熏療法就常常用來治療某些身體不適,通常是不明病因的頭痛等。(9)可能當時人們以為這種“疼痛”是由於“空氣”引起的。

這種香熏療法被澳門人采納並簡化為“蕩豬仔”的形式:把雄蕊熏香籽(熏香籽使人想起沙粒)和熏衣草籽(曬乾的熏衣草花)(10)混在一起,放在燃燒的煤上,照着邊蕩邊唱着下列歌謠:

Tám chü chái(蕩豬仔)(11)

Tám ngau chái(蕩豬仔)

Tám chü(蕩豬)

Tám iéong(蕩羊)

Tám tai tou néong(蕩大肚娘)(12)

Chü kéang(豬驚)

Kau kéang(狗驚)(13)

(按着一連串動物的名字)

F……m’kéang!(小孩不驚!)

在火邊的地面上拍一下,在小孩的胸口上拍二三下,揪二下鼻子,拉二下耳朵,將手從火上過一下,然後再以小孩的臉上過一下,整個過程結束。

澳門另一種形成的“蕩豬仔”是這樣:將明礬、熏香和柚子皮(14)(剪成四瓣的乾皮)或大蕉皮(香蕉皮)放在一起焚燒,邊蕩口中邊唱道:

Tam chü chai(蕩豬仔)

Tám kau chai(蕩狗仔)

Tám ngau chai(蕩牛仔)

Téang á má sai(聽阿媽使)

Chü kéang(豬驚)

kau kéang(狗驚)

Ngau Kéang(牛驚)

lan chái m’kéang(人仔不驚)

A’mô kiu kôi fan lái(阿媽叫他返來)(15)

這一療法必須連續做三天,三天完了之後,當明礬變成了使小孩受驚並使他當時感到身體不適的生物或物體時,就把它弄成碎片,磨細了,然後用這粉按十字形擦小孩的胸,多餘的就扔了。澳門的老太太們以為如果小孩真是“受驚”了,那麼明礬就會粘到火炭上去,否則就不會。如果是受到了某個人的驚嚇,那麼明礬只是簡單地粘到火炭上,不會形成甚麼特別的形狀;如果驚嚇是由某一動物或東西引起的,那麼,由於燒烤的作用,這一肇事者的形象就會出現在明礬上。

澳門的中國居民同樣也相信,拿一件事先用燃燒的祭紙(金銀紙)和神香熏過了的長衫把一截柴頭包好放在小孩(或成年人)的枕頭底下對治療“受驚”也具有顯著的療效。在熏受驚者的長衫時,要唱這樣的歌謠:

(得病的小孩或成年人的名字)

Faif ti fan lôi(快點返來)

M’sai kéang(不用驚)

Chü m’kéang(豬不驚)

N’gau m’kéang(牛不驚)

Kau m’kéang(狗不驚)

Mau m’kéang(貓不驚)

Mo lo chai m’kéang(摩囉差(摩爾人)不驚)

Hak kwai m’kéang(黑鬼不驚)

Kwai kwái tei(乖乖地)

Téang á pá,á má wá(聽阿爸阿媽話)

Sap i có cheng sai(十二個稱心)

Ló fan(攞返(帶回來))(16)

還願用的祭紙必然在病人受驚的地方被焚化,特別是在因跌倒或撞倒而受驚的情况下更須如此,所以這一儀式可以就在大馬路上舉行。歌謠唱完了之後,就用剛剛熏過的長衫或任一件衣服把柴頭包好,交給孩子母親(當受驚者是小孩時),她必須把柴頭放在小孩就寢的床的枕頭底下。注注一點:燻衣服的人決不能是受驚小孩的母親。(17)

當燻衣服的人把衣服交給小孩的母親或父親時,要說:“乖乖睡,不用驚,一覺睡到天明。”

像這種說法,我們只是在很少具有親近中國血緣關係的“大地之子”中聽到來,而在葡萄牙人之間則從來沒有。

值得注意的是,在歌謠中提到了摩爾人(18)(以前澳門警察的門衛)和“黑鬼”。早些時候,這兩種人對許多中國人和生活在澳門的葡萄牙人來說是非常可怕的,而他們的這種恐懼心理也一直保存了下來。

不過,不管歌謠怎樣地變,這都只是一種純中國式的“召魂”儀式,儘管香熏療法具有鮮明的葡萄牙民間特徵。

另外,通過一段葡語譯文,我們還可以了解到這種形式的治療“受驚”的方法:

“T’âm chü châm chü châi(燙豬長豬仔)”

“我們燎豬仔”是為了給他驅驚。他在路上或是人行橫道上因多種原因受驚;高聲低吟;各種自然現象;飛沙走石;鑼鼓;鞭炮;蛇;老鼠或貓;蜘蛛、蟑螂;各種看得見或看不見的東西;突然出現或飛行而至的“四眼”(孕婦,戴眼鏡男人或女人或是四眼昆蟲);遠地或遠處“四眼”;老人或青年;大人或小孩,等等。我們這樣做是為了使他有好胃口,能吃能喝,白天想着吃飯,晚上想着睡覺。

“我們把柚子、明礬和香蕉皮放在這裡是用來給小孩鎮驚的。在燎完之後,‘豬仔’將永遠身體健康,並快快長大,給父母帶來好運。

“我們燎她的會陰,使她成為祖母;我們燎他的肛門,使他成為祖父。”(20)

在這種療法中有一個與前幾種不同之處:提到了“四眼”或“雙眼”這一概念,它同葡萄牙的“毒眼”之說非常相近;而“毒眼”在澳門卻又有多種解釋。

不過,我們如果注意一下葡萄牙宗教法庭的辨案過程,又會發現這樣一個使人想起澳門人溶解明礬的做法的有趣現象:他們用熔化鉛的方法來給中邪者驅邪。在溶解過程中發出的爆裂聲說所折磨着小孩或中邪者的魔鬼在掙扎,這一事實確實讓我們尋思澳門類似做法的迷一般的根源。

熏或蕩豬仔需要一個盛有火炭的中國式陶製火爐。(21)

不過,當要熏房屋時,澳門的太太們一般都有一個銅製的、帶有精緻的、鑽有小孔的蓋子的熔爐或香爐,“香料”就放在爐裡的火炭上面。這樣,香煙裊裊升起,使房屋;衣服等都沐浴在香氣之中。

古時候,“熏香”就是燃燒些香的東西,象熏香、香錠、熏衣草籽,桉樹葉和桉樹果等,然後它們就向四周散發香氣。以前,為了防止霉氣和“受驚”,失魂,中邪這類怪病,澳門的葡萄牙人家庭沒有不至少焚燒安息香,熏香或熏衣草的。(23)

然而,用香熏療法治療某些特別是象劇烈頭痛,這樣的病症的民間傳統,在西方則是由人民大眾保留下來的古代醫學上的一種治療方法。古羅馬的波利尼奧就曾建議人們使用香熏療法,他說:“芳草的香煙能夠減輕頭痛。”

在中世紀和很久之後的文藝復興時期,“香煙”和香熏就被用來預防瘟疫。在今天,香熏不僅在澳門,而且在世界的各個地方都被認為是驅趕飛蛾以及別的昆蟲的有效方法,這是古時候的清淨儀式遺留下來的鮮明的痕迹。在受驚的情况下,當孩子還是懷抱中的嬰兒時,在澳門習慣上是把一個墊枕放上嬰兒的胸口上,使他“不心跳”,這樣,將來就不會得甚麼心臟病了。

最後,在中國居民中還有一種常見的做法:當小孩跌倒時,大人就在小孩跌倒的地方拍打地面以懲戒那個可能進入小孩體內驚嚇他的鬼怪(24)。在澳門的葡萄牙人和在歐洲的葡萄牙人也習慣於這樣做,但目的不一樣:他們這樣做只是為了讓小孩平靜下來,告訴他那個使他受苦的“地方”已經受到了狠狠的懲治。顯然,這兩種做法同出一源。順便說一句,這後一種做法在我們葡萄牙非常盛行。

在澳門,不管是給小孩“蕩豬仔”用的還是防邪氣(mahar?),霉氣,飛蛾,蒼蠅以及別的昆蟲用的香熏藥物是多種多樣的。

下面列舉幾種治療小孩“受驚”或其它不適的幾個帶有巫術性質的最有特點的藥方。

鎮驚熏藥(口傳藥方)

在澳門,經常可以看到人們象晾曬桔子皮或柚子皮似地把香蕉皮割成四瓣晾曬在竹篩上或是懸掛在門上。它們是用來替代柚子皮,在給小孩“驅驚”“蕩豬仔”時同明礬放在一起焚燒用的。

小孩香熏或熱敷用藥(口傳藥方)

把“綠橄欖油”(花生油)和按樹葉放在一個陶罐或一個專用香爐裡攪拌匀匀,然後把陶罐或香爐放到火炭上,讓香氣裊裊地升騰而出。

熏衣草香薰法(口傳藥方)

不用綠橄欖油和桉樹葉,而只用熏衣草。這薰衣草可在葡萄牙藥店裡購得。

熏衣草是一種Lavandula spica L植物,原產於波斯和南部歐洲。在葡萄牙,從南到北人們都把它點燃在一個焚香爐裡,用來祈神賜福和施展巫術,祇抗種種邪惡的動機。

在葡萄牙的許多村莊,人們還習慣於往火爐裡放些馬纓丹枝(25),拉着小孩的手腳在上面蕩來蕩去地施行春熏療法。這同澳門的做法幾乎沒有一絲的差別。

Polopé(口傳藥方)

Polo-pé一詞有時還能在澳門老太太們老式菜單或藥薄上見到,確切的含義不明。我們聽到澳門老太太們叫柚子為Polo pé M Polo pein,也許就是柚子皮(pó Iôk pei)的變音吧(26)。Polo pé 茶也同柚子皮茶一樣是用來鎮驚用的。這使我們相信Polo pé(27)事實上就是柚子皮。

水蟑螂

水蟑螂是澳門中國藥舖裡賣的一種黑色的小藥丸,一般情况下都裹在一些細小的竹條裡面,與蜣螂的糞粒非常相似。

據知情的中國人說,在中國北方,蜣螂習慣於藏身於直徑3-5厘米的小洞穴裡,這洞穴是混合牛糞做成,蜣螂在這洞裡面迅速繁殖,並把糞粒排到洞外。這些糞粒有藥用價值。(28)

不管在中國大陸還是在澳門,這種藥都被認為是醫治“受驚”的良藥。

中國的蜣螂屬Xylotrupes dichotomus L. 類。

有些澳門人認為,一種治療“驚風”用的清洗藥劑“七葉茶”對“受驚”也有療效。不過,據我看來,在澳門的葡萄牙太太們好像把“七葉茶”和“七星茶”弄混了。“七星茶”是專門用來治療小孩腸胃病的。(29)

除了前面提到的強心石粉之外,在澳門也曾有些葡萄牙人用珍珠粉的(把珍珠放在缽裡研成粉);並且受中國人的影響,往珍珠粉裡加入一小撮印泥粉(朱砂)(30),然後用水攪拌均匀。這種粉同豬心一起煮着吃(按順勢療法),被認為對防治驚嚇和以後的心臟病也都有顯著的療效。

結論

通過對流傳澳門民間的幾種關於“受驚”的治療方法的分折,似乎可以得出以下幾點有趣的結論:

--對超自然的影響的種種信仰,有些可能是來源於葡萄牙,而有些則是東方思想體系的固有物。

據初步探得的存在中國人和拉美土著人之間的關於一些奇異病症的解釋和相應的診斷方法上的這種文化相似,似乎正是給那些認為古代亞洲人通過海路或經阿留申群島移居到美洲大陸的理論提供了依據。

--澳門中國居民施行的香熏療法(熏蒸療法)可能受到了葡萄牙的影響。

--在葡萄牙廣為流傳的有關小孩的malde-lua(“驚月”?)之說,在澳門葡萄牙人中間卻不見踪影。

在這裡,我們只聽到了這樣一種在我們葡萄牙也很流行的說法:當未來的母親肚子上附帶金屬物在月光下散步時,月亮會在小孩的身上印上許多斑點。不過,在此需要補充一點的是,在葡萄牙的南部,當人們採用有巫術性質的方法治療因不明病因而起的,被某些人認為“驚月”的小兒抽風時,要使用樟腦,這使人想起了明礬和“月光”。

--澳門的香熏療法同葡萄牙農村的做法很相似。在葡萄牙,人們把小孩手腳拉開,在一個焚有香草的小火爐“蕩十字”,以防治“毒眼”“驚月”以及別的被認為是源自超自然的多種身體不適。

--最後,還有待人們給“蕩豬仔”這一形式找到一個適當方詮釋。因為,在澳門,它是作為一種啟首式,引發伴隨着熏香儀式而誦唱的各種經文或歌謠的;而“豬”這個字同(廣東話中的)“鑄”、“逐”、“侏”、“珠”、“住”、“朱”、“燭”、“子”、“築”、“株”等字都同音。而從另一面來看,豬又是富足興旺的象徵。說“蕩豬仔”,難道是為取它的象徵義?或者僅僅是聽錯了,訛傳?

澳門,一個不同民族的會聚地,一個不同傳統的繼承者,在以往四百年的歷史進程中形成了一個新的群體澳門人(歐亞葡籍人),憑着他們的這種特殊身份,澳門確實不愧為一個不同文化融匯共存的光輝典範。

〔參考書目〕

Ana Maria Amaro:Contribuição para o estudo da flora médica macaense. 參看《阿易斯·德·卡蒙斯文學院簡報》第一冊,53-66頁,澳門,1966。

Ana Maria Amaro:Medicina popular de Macau《澳門大眾醫學》澳門文化學會出版(在油印中)。

Graciete Nogueira Batalha:Glossário do Dialecto Macaense《澳門方言詞匯集》,科英布拉,大學出版社,1977。

L. Gonzaga Gomes:Chinesices《中國風》,澳門新聞出版社。澳門,1952。

J. Leite de Vasconcellos;Etnografia Portuguesa《葡萄牙人種學》,第八卷,里斯本,1980。

J. Vellard:Une éthnie e guérisseurs Andins,les Kallawaya de Bolivia《一個安第斯山的巫醫民族--波利維亞卡亞瓦亞人》,參看赫諾巴市A. I. S. A.1980年12月出版的“Terra Ameriga”守誌,第41期。

[注釋]

(1)波利維亞卡亞人的這種觀念和稱呼這種病的病名都同中國人的完全一樣。(J. Vellarda:Une ehtenie de guérisseurs Andins,les Kallwaya de Bolívia,赫諾巴市A. I. S. A.1980年12月出版的“Terra Ameriga”雜誌,第41頁。

(2)據知情者說,在中國的北方,這種形式的“召魂”儀式是最常見的,而為此目的而採用香熏的方式卻不多見。

母親,或更多的是奶奶,當確知小孩受驚的地點時,就把小孩的一件衣服搭在一根木棍的一端,然後,手拿木棍,往小孩跌倒或看到甚麼使他受驚的東西的地方走去。在那兒一邊搖晃着衣服,一邊一聲叫喚着小孩的名字,然後往家裡走,同時召呼小孩的“靈魂”同她一起回去。當不知道事故發生的確切地點時,就把衣服(總是搭在木棍的一端的)放在家門口或村頭路口,高聲叫喊着以召回孩子的“靈魂”,並使它跟母親(或奶奶)回家。

一些比較純樸迷信的農民,當小孩還在啼哭,不能讓他安靜下來時,他們就以為這不是“丢魂”,而是有甚麼鬼怪或“邪氣”進入了小孩的體內。這時,他們就在一張黃紙上寫下這樣幾句話:

天茫茫,地茫茫,我家有個夜哭郎。

路過行人唸三遍,我家孩子不哭了。

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告訴村裡人那裡有鬼或邪氣了,而它,一旦被發現,也就會逃之夭夭。這張紙可以貼在離受驚小孩家不遠的一堵牆或一棵樹上。

(3)參看《文化雜誌》,1989。

(4)參看《文化雜誌》第9期。

(5)孩子的奶媽或保姆。

(6)可能“Tám”也就是“使之平靜”的意思,這同這種做法的目的完全脗合。

(7)注意提到的都是奇數。

(8)Leite de vasconcelod:Etnografia Portuguesa《葡萄牙人種學》,第八卷,1980,第41頁。

(9)埃佛拉公共圖書館(還是葡萄牙圖書館?B. P. de Évora)檔案室裡有一手稿,上面記有這樣一個處方:把冬青槲木條放在火炭上焚燒,以鼻孔吸進煙氣,然後拿些麻屑一起放在煙上熏一熏,用一塊手帕包好,到時放在疼痛部位上。

(10)熏衣草的使用更提醒了我們葡萄牙香熏療法的直接影響。

(11)Tám,口頭語,正如前面已說過的,可說是“燙”,也可說是“燙”(燎之意)。

(12)這裡提及的是假設有一位孕婦在遭到別人的“雙眼”之後所產生的“不良後果”,這使我們想起通常所說的“毒眼”這一概念。

(13)這裡想必是聽覺上的誤會,應該是Ngau(牛)而不是Kau(狗)。

(14)原名是lôk yâu pei(柚皮),pó lôk pei是大衆說法。

(15)很有趣的是這種做法不是純澳門式的,因為這最後一句話使人回想起中或具有悠久歷由傳說的“召魂”儀式。

(16)“帶回”十二個稱心,指的是:完完全全的身體健康,心情舒暢”。在這裡,一種新的“召魂”方式又展示在我們的眼前。

(17)說明一點:在中國的北方,當它確定“靈魂”丢失的地點時,通常都甲母親的奶奶承擔“召魂”之職。

(18)以前,澳門人就用“逃跑的黑奴”來嚇唬小孩,就像歐洲人用“papāo”(妖怪)的方法一樣。

(19)“四眼”也就是前面提到過的“雙眼”。

(20)澳門漢學家、歷史學家路易斯·貢薩加·高美士(Luis Gonzaga Gomes)譯文。

(21)注意一點:熏香時陶制火爐的作用同葡萄牙農村,特別是里斯本近郊地區的做法非常相似。

(22)香錠是以安息香為基礎加工而成的。

(23)很顯然,由於受中國人的影響,他們也相信“邪氣”(mauar)會帶着霉味浸入到那些比較背陽的老房子裡面,並因此會給房子的住戶帶來多種疾病和不適。

(24)在這裡,“去魂”和“驚風”的概念明顯地重疊了。

(25)馬櫻丹通常被看作是一種具有神奇性能的植物。它不僅被用於香熏,而且是基督教棕枝主目的一種主要的“聖枝”。人們相信,在節日過後,把它焚化,可以避雷。

(26)Famboa是澳門方言中的柚子(Citrus grandis osbeck)。

(27)不過,這裡的pelo-pé可能同“pelo-do-pé”,也就是“陰毛”,同意。在巴西,當“陰毛”被冠以“pelo-do-pé”這一名稱時,就被當作一種“愛情的靈丹妙藥”來使用,因此是一種具有魔性的藥物。

(28)這味藥,通常叫“臭姜”,也見之於某些治療“驚風”或“savab”的“洗清劑”藥方裡。

(29)這一藥方是由十二味藥配製而成的,這些藥,澳門的草藥商們都把它們研磨成粉,分成小包出售,買家就可直接放在砂鍋裡煮,給小孩治療伴有輕燒的腸道病時,需要連續用三天的藥。

(30)朱砂(Hgs),是一種有毒物質,在中醫裡被用來治療痙攣和在治療精神性心搏過速和小兒抽風時作為鎮靜劑。同時又被道家看成是一種神賜的物質。

(31)Baio Alentejo(下阿倫特茹省):Distrito de béja(貝亞縣)。

(32)助動詞,表明動作的連續。

(33)說明一點,在澳門,“豬仔”這個詞的轉義是指“出賣自己從事體力勞動的移民”。

*葡國學者,知名的澳門問題專家,曾在澳門從事教育和研究工作十餘載,迄今發表了大量有關澳門歷史、人種、文化、醫學、民俗、建築、植物等方面的論文,目前在里斯本科技大學社會及政治科學系執教並任東方基金會東方研究中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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