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

從文獻典籍看嶺南黃大仙信仰的演進過程

羅立群

皇初平傳說,江浙一帶的信眾將其從傳說的神仙過渡成歷史真實人物。傳入嶺南之後,與嶺南本土黃姓大仙傳說疊合互動、相互攀附,成為嶺南地區最具影響力的宗教民俗信仰之一,具有鮮明的嶺南文化特徵。我們從中看到宗教改造、信眾附會、攀附和地域文化影響而形成的嶺南黃大仙信仰的演進過程。

黃大仙信仰起源於浙江金華,明代中晚期傳入嶺南,與嶺南地區的社會民情、文化環境產生了良好的親緣互動,成為嶺南地區最具影響力的宗教民俗信仰之一。宗教民俗信仰是相對於主流宗教而言的,它沒有組織形式,沒有系統的教義教理,主要在下層民眾中傳播,且與當地的民間風土人情結合緊密,其信仰“重心在宗教而不在哲學, 其對教義的理解, 往往與高僧高道有很大的差異”(1)。 學界對嶺南黃大仙信仰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對嶺南黃大仙信仰的文獻整理、起源探尋、興盛原因的分析和旅遊資源的開發等方面作了十分有益的探討,為進一步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但也存在某些欠缺,如對黃大仙信仰文獻典籍的考辨及其傳佈、演進過程的探討,對嶺南黃大仙信仰地域性特徵的研討,對嶺南黃大仙信仰世俗化及現代化轉型的分析等方面,都有明顯的缺陷。本文試圖以黃大仙文獻典籍為依據,對嶺南黃大仙信仰的傳播、演進過程進行較為深入的研究。

《神仙傳》- 皇初平 - 黃初平

關於黃大仙的典籍記載,已有學者進行過專門的研究,並將這些固態化、穩定化的文獻資料與文人的詩歌、民間的傳說、宮觀建築以及自然與人文景觀相互印證,具有一定的深度和廣度。但是仔細研讀文獻典籍,還有些許疑問沒有解決,需要認真研究。

黃大仙的文獻記載最早見於晉代葛洪《神仙傳》:

皇初平者,丹溪人也。年十五,而家使牧羊。有道士見其良謹,使將至金華山石室中。四十餘年,忽然不復念家。其兄初起,入山索初平,歷年不能得見。後在市中,有道士善卜,乃問之曰:“吾有弟名初平,因令牧羊,失之今四十餘年,不知死生所在。願道君為占之。”道士曰 :“金華山中有一牧羊兒,姓皇名初平,是卿弟非疑也。”初起聞之驚喜,即隨道士去尋求弟,果得相見,兄弟悲喜。因問弟曰:“羊皆何在?”初平曰:“近在山東。”初起往視之,不見羊,但見白石無數。還謂初平曰:“山東無羊也。”初平曰:“羊在耳,但兄自不見之。”初平便乃俱往看之,乃叱曰:“羊起!”於是白石俱變為羊,數萬頭。初起曰:“弟獨得神通如此,吾可學否?”初平曰:“唯好道,便得耳。”初起便棄妻子,留就初平。共服松脂茯苓。至五千日,能坐在立亡,行於日中無影,而有童子之色。後乃俱還鄉里,親族死亡略盡,乃復還去。臨去,以方授南伯逢。易姓為赤,初平改字為赤松子,初起改字為魯班。其後傳服此藥而得仙者數十人焉。(2)

葛洪《神仙傳》今見於各家從書,《四庫全書》、《廣漢魏叢書》、《增訂漢魏叢書》、《說郛》、《重編說郛》、《龍威秘書》、《說庫》、《藝苑捃華》、《五朝小說》均有輯錄,《太平廣記》〈神仙類〉也有引錄。此外,《雲笈七簽》、《歷世真仙體道通鑒》、《道藏精華錄》等道教典籍也有收錄。現存葛洪《神仙傳》主要版本大多刊刻於明代 。《四庫全書》本乃明末毛晉所刊,記錄八十四位神仙;而《廣漢魏叢書》本則記錄九十二位,後又刊於《增訂漢魏叢書》、《龍威秘書》、《說庫》,均有自序。這兩種本子差異較大。《雲笈七簽》卷一○九節錄二十一人,全在《四庫全書》本中,次序大體脗合,文字也很接近。《說郛》卷四三摘錄本(祇摘名號梗概,有自序)也收錄八十四人,見於《四庫全書》本者八十一人,缺三人,另多出《四庫全書》本三人,次序大體一致。可以認定《四庫全書》收錄的《神仙傳》是較早的版本。(3)《廣漢魏叢書》本則據《太平廣記》、《歷世真仙體道通鑒》等輯錄而成,頗有偽濫、雜湊之嫌。又有《藝苑捃華》本,五卷,二十九人,即《漢魏》本前五卷。《道藏精華錄》本乃取《漢魏》本,又增若士、華子期二人,共九十四位神仙。《五朝小說􀁯魏晉小說》雜傳家、《重編說郛》卷五八收一卷本,乃刪節自《說郛》本,收錄七十九人,有序。宋代《紺珠集》卷二摘錄三十五條,凡三十一人,《類說》卷三摘錄四十五條,凡四十一人,多有錄自其他仙傳者。大約《神仙傳》一書,自宋代以後已為後人竄亂增益。以上諸本所載可信者凡九十九傳。然據唐梁肅《神仙傳論》(《文苑英華》卷七三九)云,《神仙傳》凡一百九十人,五代天臺道士王松年〈仙苑編珠序〉云一百一十七人。元趙道一《歷世真仙體道通鑒序》云千有餘人,此乃道士故為大言,不可信。《神仙傳》佚文多見諸書,唐王懸河《三洞珠囊》、《仙苑編珠》、《太平御覽》、宋道士陳葆光《三洞羣仙錄》等書均輯錄《神仙傳》,其中多有佚文。(4)

大仙是“皇初平”,還是“黃初平”?以往的研究對此缺乏深入的考察,而古文獻的記載也不一致。《廣漢魏叢書》本卷二、《說郛》卷四三〈神仙傳〉、《初學記》卷二九、《蒙求註》卷中、《施註蘇詩》卷一四〈和子由送將官梁左藏仲通〉註引《神仙傳》均作“黃初平”。而《雲笈七簽》卷一○九〈神仙傳〉、《藝文類聚》卷九四、《仙苑編珠》卷上、《太平廣記》卷七、《太平御覽》卷六七四又卷九○二、《事類賦註》卷七、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後集卷三○、任淵《山谷內集詩註》卷一○〈戲答俞清老道人寒夜三首〉之三註、史容《山谷外集詩註》卷七〈汴岸置酒贈黃十七〉註、李劉《四六標準》卷二○〈代回成都黃待制〉註、卷四○〈代回婺州趙守〉註、鄧名世《古今姓氏書辯證》卷一五、王應麟《姓氏急就篇》卷上等引《神仙傳》及元趙道一《歷世真仙體道通鑒》卷五都寫作“皇初平”,《四庫全書》本也寫作“皇初平”。

香港黃兆漢先生認為,早期“皇初平”與“黃初平”是並用的。他在《黃大仙考略》中指出:“據隋代虞世南《北堂書鈔》所引的《神仙傳》是作‘黃’的。”又稱宋人著作《太平寰宇記》也寫作“黃初平”(5)。但從文獻記載來看,唐宋書大多寫作“皇初平”,稱作“黃初平”的很少。宋代倪守約撰《赤松山誌》,對大仙的身世進行了較詳細的描述,指出大仙的事蹟“神仙傳記之所錄,經典碑銘之所載,父老之所傳,風月之所詠,觀乎此,則不待旁搜而後知之也。(6) ”倪守約通過神仙傳記、經典碑銘、民間傳說和詩詞傳誦四個方面的考察,最終“ 採樜源流,舉其宏綱,撮其機要,定為一編”,將民間傳說的神仙過渡成民俗信仰中的歷史真實人物。(7) 關於大仙的姓氏,倪守約《赤松山誌》考證如下:

丹溪皇氏,婺之隱姓也。(8)皇氏顯於東晉,上祖皆隱德不仕。明帝太寧三年(西元325年)四月八日皇氏生長子,諱初起,是為大皇君。成帝咸和三年(西元328年)八月十三日生次子,諱初平,是為小皇君。(9)

倪氏的記載明確標示出大仙姓“皇”,並將神仙傳說與地方景觀緊密相連,記錄了大仙的出生地和師承。作為地理方誌的史料文獻,《赤松山誌》具有明顯的地域特徵,並成為後世方誌系統相關記錄的沿襲藍本。“丹溪”是傳說中神仙居住處,無從考證。元代趙道一編著《歷代真仙體道通鑒》云:“皇初平,丹溪人, 一云蘭溪人。”(10) 將皇初平籍貫改定金華蘭溪。此後,康熙年間《金華府誌》、雍正年間《浙江通誌》均依此記錄。自晉至宋,“二皇君”聲名遠播,身價倍增,供奉其神像的赤松觀“香火綿滋,道士常盈百,敬奉之心,未有涯也”(11),其“宮殿、亭宇、廊廡、碑碣、誥敕、御墨及名公巨卿題跋,為江南道觀之冠”(12)。宋代最盛,皇帝兩次敕封二皇君,多次召見、賞賜赤松觀主持。宋代以後,金華二皇君信仰之風逐漸衰微。

皇初平 - 黃野人 - 黃大仙

在金華皇初平信仰傳入嶺南之前,嶺南早已存在大量的黃姓大仙的傳說,其中羅浮山黃野人的傳說最具有影響力。唐代著名文人李翱在嶺南做官期間,記錄了羅浮山王野人的神奇傳說:

王野人名體靜,蓋同州人,始遊羅浮山觀。原未有室居,縫紙為裳,取竹架樹,覆以草,獨止其下。豺豹熊象,過而馴之,弗害也。(13)

到了宋代,羅浮山野人的傳說依然盛行,但已從“王野人”變成了“黃野人”。郭之美在《羅浮山記》的序中云:“訪諸山僧,得唐元和中黃野人所集異事二十條。”(14) 這裡所說的“唐元和中黃野人”應該就是李翱記載的“王體靜野人”。粵語方言“王”“黃”同音,不易區別,口耳相傳,難免以訛傳訛。蘇軾在〈寄鄧道士〉一詩的引言中寫道:“羅浮山有野人,相傳葛稚川之隸也。”(15) 葛稚川即葛洪,晉代著名的道教理論家、煉丹家和醫學家。他先後兩次來到嶺南,隱居羅浮山煉丹、採藥、修道,對嶺南道教的發展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如今,在羅浮山上還留下了多處葛洪煉丹製藥的遺跡。與葛洪攀上了師徒關係,借助葛仙師的影響力,黃野人的傳說在嶺南流傳更加廣泛。嘉靖《惠州府誌》描述了黃野人跟隨葛洪煉丹修道,最終修成地行仙。清康熙年間《羅浮山誌》記載宋代羅浮山葛仙祠中塑有黃野人像:“(沖虛觀) 宋時改觀雲堂,惟祠洞賓。其右曰葛仙祠 [⋯⋯] 正座塑葛洪, 旁右黃野人侍立。”(16) 宋代以後,各種記錄羅浮山黃野人傳說的野史筆記紛紛問世,如蔡絛《西清詩話》、張端義《貴耳集》、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陳槤《羅浮誌》、范端昂《粵中見聞》、陳伯陶《羅浮誌補》、宋廣業《羅浮山誌會編》、王建章《歷代神仙史》等均有相關記載,而屈大均的《廣東新語》對黃野人的各種傳說搜集得最為詳備:

黃野人,相傳葛洪弟子。洪仙去,留丹柱石間,野人服之,居羅浮為地行仙。往往與人相遇,或為黃冠,或儒者,或為溪翁山婦;或牛,或犬,或鳥,或大蝴蝶。凡山中所有物,皆能見之。蘇子瞻常遊羅浮,見一田嫗負兒,嘲其黑乳,嫗答歌多言子瞻隱事。子瞻大驚,欲就語,嫗忽不見。子瞻嘗云,羅浮有一野人,相傳為葛稚川之隸。有道士鄧守安者,嘗見其足跡長二尺許。大均嘗至羅浮,一人云:有僧於黃龍洞遇一老者,意其為黃野人也,拜求丹藥,老者指虎糞示之。僧見虎糞猶煖,有氣蒸然,且雜獸毛,腥穢不敢嚐。俄而虎糞漸漸滅僅餘一彈丸許。一樵者至取吞之,異香滿口,後得壽百有餘歲 [⋯⋯] 有一傴僂者遇之,令於道上俯拾一石以進,及起則腰膂自如。又有樵者患腳瘡不愈,一老人隔溪喚之使前手削木皮敷之,其瘡即愈 [⋯⋯] 山中仙靈頗眾,人稀得見,惟黃野人數數與人遇。其事見山誌,不可枚舉。大率每年九月六日至九日,黃野人必出,以是日候之,然往往見之不識云。(17)

從典籍文獻來分析,金華皇初平與羅浮山黃野人應該分屬不同的傳說體系,金華皇初平傳說注重的是自然景觀與民俗風物,如金華觀前的白羊石、二仙橋、二仙井,以及九峰銀毫茶、黃大仙菜等。而羅浮山黃野人傳說更強調務實致用的人文關懷,如醫病除疾的療效和求難問疑的靈驗等。很明顯,這種差異與嶺南地域重實利、講實惠的務實型文化特徵有關。 (18)

明代中晚期,金華小皇君的仙道傳說流入嶺南地區,因為嶺南存在多種地方性的黃大仙傳說,除了羅浮山黃野人之外,還有新會流傳的黃歸南、黃雲元的傳說,東莞流傳的黃潤福的傳說等,所以金華皇初平的傳說進入嶺南以後,與這些嶺南地域的黃姓大仙傳說互相交合、雙向攀附,最終成為一個信仰整體 —— 嶺南黃大仙信仰。對於嶺南本土的源自地方傳說的黃姓大仙故事,在它們流傳的過程中,廣大信眾很自然地將其納入嶺南黃大仙信仰的主流之中。如羅浮山中建有赤松黃大仙祠,祠名冠以“赤松”二字,說明這裡供奉的黃大仙,不僅僅祇是羅浮山中的黃野人大仙,也被認為是金華皇初平大仙,在信眾的眼裡,二者已經融為一體。又如清代林星章主修的《新會縣誌》記載:

叱石巖 [⋯⋯] 石多如羊,舊呼羊石坑。明大司寇黃公輔取黃初平叱石成羊之義易今名。(19)

很明顯,新會境內的“叱石巖”是從金華皇初平叱石成羊的傳說演化而來的,而新會流傳的黃歸南、黃雲元等黃姓大仙的影響正逐漸淡化,並匯入嶺南黃大仙信仰整體。清光緒丁酉(1897年),嶺南第一個黃大仙道壇 —— 普濟壇創立,供奉的是金華黃初平大仙,隨後相繼創立的普慶壇、普化壇,供奉的都是金華黃初平大仙,而香港黃大仙祠內有一篇〈赤松黃大仙師自述〉碑文曰:“予初乃牧羊之孩,牧羊於浙江金華府城北之金華山。”證明香港黃大仙祠供奉的也是金華黃初平。可見,進入嶺南的金華皇初平傳說,已經融入嶺南民俗信仰,被嶺南社會接受,嶺南黃大仙信仰的主體尊神是金華皇初平大仙。

另一方面,傳入嶺南的金華皇初平大仙,在融入嶺南民俗信仰的過程中,也吸收了嶺南本土的黃姓大仙的傳說故事,且經過嶺南信眾的附會、改造,被塑造成一位嶺南區域的顯神,表現出十分鮮明的嶺南文化特徵。首先,對於大仙的姓氏,“皇初平”改定為“黃初平”。明代以前的典籍文獻雖也有寫作“黃初平”,但絕大多數都作“皇初平”,宋代倪守約《赤松山誌》還為“皇”姓找出依據。皇初平事蹟自明代傳入嶺南後,一是“皇”“黃”同音,民間流傳不易區別;二是嶺南本土有許多“黃大仙”,在相互疊合、雙向攀附的流傳過程中,“黃初平”更易為嶺南信眾所接受。明代以後的文獻典籍大多記載為“黃初平”。明代徐道《歷代神仙演義》這樣記述:“(皇)初平歸淮陰黃石山,改名黃石公。”(20) 似乎“皇”改姓“黃”,與黃石山地名有關,還將黃大仙與另一位神仙黃石公扯上了關係,這當然祇是一種傳說。其次,與金華皇初平相比,嶺南黃大仙貼上了“醫神”的標籤,這主要得益於羅浮山黃野人的傳說。羅浮山是嶺南道教聖地,物產瑰奇,丹砂草木遍佈山野,為道教煉丹採藥提供了物質保障。明許迥《書羅浮圖》寫道:“是山在晉時有抱樸子、黃野人者,因採藥居之,相傳仙去,故言是山必歸二人焉。”(21) 民間傳說中黃野人以各種面貌出沒山間,施藥治病,救濟百姓。初入嶺南的金華皇初平要在此地紮根,就必須充分利用本土黃大仙的優勢,親緣互動,迅速與黃野人信仰疊合在一起,以“醫神”形象普濟世人。再次,傳入嶺南的金華皇初平信仰在嶺南文化的背景與傳統中,順應、迎合嶺南信眾的信仰要求,凸顯了“有求必應”的信仰特徵。金華皇初平信仰表現的主要內容是地域風物和地方民俗,有着鮮明的地方文化特徵,進入嶺南之後,其信仰核心隨着社會環境、文化心理發生變化。嶺南社會重商、務實,嶺南文化開放、多元,嶺南民風古樸率真、崇信巫鬼,又善於相容、變通。在這樣的文化環境與生活習俗裡,從金華飛越群山、漂洋過海進入嶺南的皇初平就演變成為醫神、財神乃至“有求必應”的全能神。

綜上所述,嶺南本土早就有黃大仙信仰,金華皇初平傳說自明代傳入嶺南後,順應嶺南的社會環境與文化習俗,與地方性的神仙傳說交融互動,充分利用嶺南本土的“黃大仙”符號,不但姓氏最終改定,且有着鮮明的嶺南文化特徵。我們從中不難看到宗教改造、信眾附會、攀附和地域文化影響而形成的嶺南黃大仙信仰的演進過程。

【註】

(1) 牟鍾鑒、張踐著 《中國宗教通史》(下),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年,頁1222。

(2) 《文津閣四庫全書》子部〈道家類〉,第353冊 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頁85。

(3)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認為,今存《神仙傳》是晉代原書。學界對此觀點有異議,如邱鶴亭《列仙傳註譯 神仙傳註譯》認為:“該書原帙恐已無傳,故《道藏》未收。”李劍國《唐前志怪小說輯釋》認為,《神仙傳》宋代以後已失本書原貌,增益偽作頗多。

(4) 《神仙傳》輯錄情況,參考李劍國《唐前志怪小說輯釋》(修訂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

(5) 黃兆漢:《黃大仙考略》,臺北:臺灣學生書局,1995年,頁97。

(6) (7) [宋] 倪守約:《金華赤松山誌序》,《四庫提要著錄叢書》“史部”(第249冊),北京:北京出版社,2012年,頁500。

(8)作者按:皇姓沒有列入百家姓前一百位。皇氏源出有二,其一,據《風俗通義》載:“三皇之後,因氏焉。”其二,據《左傳類纂》云:“出自子姓宋戴公之子充石,字皇父,其子孫以王父字為皇父氏,或去父稱皇氏。”又《姓考》載:“春秋時鄭公族有皇氏。”

(9) (11) [宋] 倪守約:《赤松山誌》,《四庫提要著錄叢書》“史部”(第249冊),北京:北京出版社,2012年,頁501。

(10) [元] 趙道一:《歷代真仙體道通鑒》卷五,顧廷龍主編《續修四庫全書》1294冊“子部·宗教類”,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頁274。

(12) [清] 鄧鐘玉:《金華縣誌》卷五, 光緒二十年修,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頁236。

(13) [清]陳裔虞:《乾隆博羅縣誌》卷十二,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3年,頁543。

(14) [宋] 郭之美《羅浮山記》序,《羅浮山誌會編》(故宮珍本叢刊第263冊史部〈地理類山水〉),故宮博物院編,海南出版社,2001年,頁73。

(15) 《蘇東坡全集》(3),珠海:珠海出版社,1996年,頁1790。

(16) 康熙年間《羅浮山誌》,《羅浮山誌會編》(故宮珍本叢刊第263冊史部地理類山水),故宮博物院編,海南出版社,2001年,頁70。

(17) [清] 屈大均:《廣東新語》卷二十八,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頁729-730。

(18) 關於羅浮山黃野人傳說的流傳情況,閻江〈嶺南黃大仙考辨 —— 以羅浮山野人傳說為中心〉一文 (《宗教學研究》2007年第1期) 論述較為詳細。按:金華皇初平與羅浮山黃野人,嶺南宗教界人士普遍認為是同一個人,但從文獻記載分析,金華黃初平的故事在葛洪《神仙傳》中已有記錄,說明其人其事在葛洪之前便在民間流傳,而羅浮山黃野人依托為葛洪弟子,其傳說當在金華皇初平之後。

(19) [清]林星章修 黃培芳等纂:《新會縣誌》卷二十八,道光二十一年刊本 成文出版社印行,頁38。

(20) [明] 徐道:《歷代神仙演義》,瀋陽:遼寧古籍出版社,1995年,頁306。

(21) [明] 許迥:《書羅浮圖》,轉引自陳晨博士學位論文〈嶺南黃大仙信仰研究〉,2010年,頁160。

* 羅立群,暨南大學人文學院教授。本文是“廣東省高等學校學科和專業建設專項資金”資助項目階段性研究成果, 項目編號為 :2013WYXM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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