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一八五四年
美國海軍准將佩里看到的澳門

文德泉神父*
Manuel Teixeira

商業的衰落

美國海軍准將馬修·卡爾布雷斯·佩里在《美國海軍遠征中國及日本記實》一書中叙述說:在澳門居住使他有機會對澳門的觀察遠遠超出了偶爾來訪的所見所聞。昔日的澳門商業茂盛,一本萬利,遐邇聞名。如今却已蕩然無存。眼下澳門似乎僅依賴小額沿海貿易,小股駐軍的軍費以及來澳門避暑肆意揮霍的英美富商的消費來維持。葡萄牙的司法管轄權實施的範圍很小。中國人的產業好像正在吞噬所有空間。確實,居民的構成大部份已都是中國的男男女女,他們在葡國人和外國人家庭式的商行中從事最低賤的工作。中國人還開店舖,小作坊和在集市上做生意。葡萄牙人從事甚麼行業則很難槪括。

葡萄牙人除少數富商外,大多都淸貧不堪,但却盛氣凌人,恥於勞作。不過,有些人在外國人的商行擔任抄抄寫寫的文案,而大多數則閒居混日,坐享先輩遺留下來的巨額財富,即使淪落貧困潦倒,以乞討爲生的境地,仍居住着澳門過去鼎盛時期修造的豪華别墅。

葡萄牙人軍事力量的標誌仍然存在,十七世紀在四周圍山上修築的城堡似乎足以令中國人對葡萄牙人敬畏。倘若中國人略微再强大一些,便會易如反掌地把不討人喜歡的葡萄牙人一個不剩地驅逐乾淨。

葡萄牙駐軍由二百名正規軍和二百名地方民兵組成,個個紀律嚴明,服飾整潔,衣冠筆挺,實屬罕見。

1. 一羣“疍家婆”與小童在一起(1835)
2. 賭客(1842)
3. 小販(1835)
4. 放牛

英國的東印度公司値得一提,在執照被吊銷前該公司曾把澳門作爲對華貿易的貨物集散地。一些漂亮别緻的别墅就是這家闊綽的公司或講究排塲的葡萄牙人在其富裕繁盛時建造的。其中一棟精心修造的富麗堂皇的别墅在佩里准將到澳門時以伍佰美圓的年租便可租到。這棟别墅靠大筆開支保持完好,並帶有面積達一公頃多的花園。此處另一個優點是富有浪漫色彩,可與詩翁賈梅士的名字聯在一起,因爲,這裏曾是賈梅士寵愛的幽居之地。正如讀者所知,賈梅士的紀念碑就矗立在那里。

澳門在豐饒之時,許多葡萄牙的商業船隊正是從這裏啓程遠征日本。羅馬敎庭也在澳門設立過由可怕的宗敎法庭(1)支持的權傾一時的敎會機構。宗敎法庭昔日在遠東維繫其最黑暗最殘暴的宗規。

然而,時至今日,繁華的盛况和商人的壯擧均已消聲匿迹,敎會不可一世的恐怖統治及其殘忍的法庭(2)在一貧如洗的神父孱弱的手中坍塌瓦解。神父們低聲下氣地乞求施舍,僅靠爲數不多的葡萄牙人的捐贈渡日。

自建大船始,來澳門的船舶能駛入內港的寥寥無幾,但是,內港的水深足以接納沿海貿易使用的懸掛葡國國旗的商船。這種名爲西式中國三桅船造型奇特,難以名狀。中國帆船也能駛入內港,偶爾也有雙桅雙帆船或雙桅縱帆船。航速每小時13節半的南安普敦號補給船也曾在內港拋錨。漲潮時,航速13節半和14節的船隻均可在內港停靠,其他類似的船隻可到城市對面的氹仔島拋錨。葡萄牙的若昂二世號(3)海防艦正是在氹仔港停泊時發生爆炸的,當時在附近停泊的美國馬里恩號輕型巡洋艦及時趕到救援。出事那天是國慶節(4),艦上一名炮手對慶典籌備工作玩忽職守,受到艦長處罰。一般推測是這個炮手蓄意炸毀艦艇。

來澳門的戰艦和大噸位商船在距城市3至5海浬的地方拋錨,與岸上的聯繫十分不便,氣候惡劣時,聯繫完全中斷。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致使佩里准將建議把海軍補給站移至香港。佩里准將在給海軍部長的報告中詳盡地闡述了他的見解。他當時指出,由於諸多不便和由此引起的延誤,使美國供給艦隊的物資特别是煤炭在澳門卸船費用增加。爲此,有必要在香港設補給站。過去在香港曾設有海軍基地,後來在俄勒岡問題(5)引起的動蕩時期,海軍基地外遷,因爲當時人們估計與英國的破裂迫在眉睫。

現在旣然上述麻煩已不復存在,國家財產在香港無疑比在城防空虛的澳門更爲安全。香港作爲停泊地得天獨厚。因爲,大型艦隻祇可以在距岸七百碼風平浪靜的海中拋錨,各種物資均能全天候補給,岸艦之間的聯繫十分便利。唯一不利條件是香港衞生很糟,但這不會危及生活在海上的水兵,他們從未受到岸上比比皆是的不良現象的影響。况且香港本身是一個大市塲,可以供給海軍艦隊所需的補給品,並擁有維修保養艦隻的設施。

艦隊即將出發之際,佩里准將已爲在香港設煤炭和補給品倉庫做了一切初步的和必要的安排,並下令運煤船和補給船在香港卸貨。

5. 漁民
6. 算命(1836)
7. 漁民與竹籮
8. 賭客

佩里准將認爲澳門是極爲舒適愜意的幽居之地,岸上美麗如畫的景色使人興致昂然,有趣的異國社會情調爲城市增添了許多迷人之處。他在澳門居住期間,結識了不少當地居民,包括一些在澳門有消夏别墅的廣州商人。酷暑盛夏,這些廣州商人便來澳幽居,用最豐盛最精緻的佳餚款待賓客。

法國駐廣州的公使(6)德·布爾布隆先生在澳門有一棟官邸,他和他在華盛頓使團當秘書時結爲伉儷的美籍夫人(7)一起使當地的社交生活非常活躍,令人留戀。

法國海軍准將德·蒙特拉維爾先生曾率艦隊駛抵澳門,在港外海域停泊。佩里准將曾有機會與他交往,並與德·布里布隆先生以及澳門的名流,互相做東宴請。這無疑表明他們注重禮尚往來。

吉馬良斯總督(8)是葡萄牙海軍軍官,佩里與他過從甚密,他們是在非洲海岸結識的。佩里與洛倫索總督(9)的關係亦是如此。這些軍人們在其公務往來中,言談擧止彬彬有禮傳爲佳話。

佩里與英國的中國事務總監兼香港總督喬治治爵士(10)、香港陸海軍司令、淸朝官員及地方當局的關係充滿了友好情意。

英人事件

1849年,在深孚衆望的優秀軍官亞馬留任總督時期,澳門發生了兩起事件。儘管香港的報刊對此已作過報導,但這些事件還突出表明了葡萄牙人財運敗落和民族的憂郁心態。因此在此舊事重提並非無的放矢。第一件事是由一種宗敎狂在不同信仰的異國無節制的衝動這種不智行爲引起的。

香港敎士學校的一位英籍靑年(11)來澳門觀光。上岸不久,遇到了天主敎國家常見的宗敎遊行。人們抬着聖餅,隆重行走在主要街道上。隊伍中有許多神父,還有人身着唱詩班服飾,他們手秉點燃的臘燭,晃動着香爐,充滿了羅馬宗敎儀式的色彩。

9. “踢毽者”及圍觀者
10. “大排檔”

這位年輕人,很可能平生第一次看到這種獨特的表演形式,認爲是對基督敎的侮辱。也許他不懂得尊重不同的宗敎信仰和異敎徒的虔誠,於是,對此盛况表示蔑視的念頭便油然而生。隨後便大搖大擺地站在遊行隊伍途經的街上,當隊伍經過時,拒不脫帽(12)。倘若他出於信仰的不同,不願參加這種活動,可以迴避,轉身另覓他徑,許多基督徒在天主敎國家就是採取這種辦法行事。但這位年輕人却沒有採用這種旣可維護自己的信仰,又可允許異敎徒根據自己的觀念行事這種簡便易行的做法。神父們見這位靑年頭戴帽子,故意擋道,便彬彬有禮地請他或者脫帽或者離去。然而,他非但不理睬,反將帽子往頭上壓了壓,原地一動不動。這時,武裝警察上前勸告,他對此警告仍置若罔聞,毫不理會。結果,警察將其拘捕,送到衞隊營關押。

這時便闖了大禍:女王陛下的臣民竟被關押在葡萄牙的兵營!

當時停泊在澳門外港水域的英國軍艦泰斗號的艦長凱佩爾勃然大怒,立即要求葡萄牙總督亞馬留無條件釋放英人。總督請求稍稍寬限,以便與宗敎會議磋商。此時,美國的普列茅斯艦隊與凱佩爾艦長的艦隊之間即將擧行划船比賽,凱佩爾本人還擔任比賽的裁判。亞馬留總督和當地駐軍的許多軍官亦應出席比賽。到了比賽那天,凱佩爾艦長悄然離開賽塲,率一羣水兵和若干軍官駕船直駛海灘,在帕特克·斯蒂沃特的别墅前登陸,闢開大道,穿越無人居住的一家住宅和花園,出人意料地向衞隊營撲去,疾速接近哨兵,用武力搶走了那位因意氣用事而引起這塲軍事辱侮事件的英國人。

亞馬留被刺事件

前面提及的第二起事件也是突發性事件。結局是總督喪命。亞馬留看來是個精力充沛的人,他雄心勃勃,想改造澳門城,拓寬這塊有限空間的道路。在實施其改造計劃時,中國人指責他强佔土地,毁壞祖墳。爲此,他曾得到一些生命危險的暗示,却並不介意。一天傍晚,他根據習惯到騎士們常去的城邊溜馬,副官雷依特上尉騎馬陪同,距其他騎士相距不遠。當行至雜草叢生的地段時,一個中國人(可能不祇一人,因爲,確切的人數從未弄淸)從草叢中突然竄出,將單手握繮的亞馬留拉下馬(亞馬留係獨臂,另一臂在一次戰鬥中失去),砍掉頭顱和雙手,祇剩下軀幹,亞馬留當塲斃命。見狀趕來的騎士竭力緝拿兇手,毫無結果,未發現怯懦刺客的蛛絲馬迹。儘管進行了嚴密的調查,澳門政府也未找到一絲線索。不過,有人懐疑中國當局瞭解暴徒的內情,因爲,經過澳門政府的反復交涉,慘遭不幸的總督的頭顱和雙手後來被送回澳門。

這次行刺事件發生在曾使亞馬留怒不可遏的凱佩爾艦長事件後僅兩個月。

中國的烹飪

佩里是位細心的觀察家,甚麼事情都躱不過他的眼睛。關於中國的烹飪,他在《美國艦隊遠征中國海和日本記實》中是這樣描述的:

人們早有所聞,中國人節食純粹是件迫不得已而爲之的事。中國人似乎喜歡肉類和各種食品,不論多麼粗糙,祇要能夠搞到,他們都吃得津津有味。祇要向提供吃的嗜好所需的原料,他們無疑是世界上頭號飲食無度的吃客。

11. 用“手秤”的商販
12. 賭客(1836)
13. 養豬者

一貧如洗的人家慣常食水煮米飯,摻少許鹹魚,偶爾也拌些簡單的佐料。旣使這種粗食,如有辦法弄到,他們的飯量也很大。

狗、貓均被拿到市塲出售,從索取的價錢推測,狗貓均應被視爲貧窮人家無法問津的美味佳餚。老鼠、田鼠及其他動物也頗受歡迎,可做成美味可口的菜餚。

對於那些居住在船上的人家,一隻肥碩的老鼠就是一件上乘禮物。烹鼠的方法是與米同煮,最後就是一道外表酷似法國珍珠雞丁的名菜。至於味道,應問中國人,因爲筆者相信尚未有哪位美國人或歐洲人眞正品嚐過。

儘管美國艦隊的伙食量大質高勝過任何國家的海軍,但是美國艦隊僱用的中國人總認爲艦上的伙食塡不飽貪食的胃口。

中國人不僅把自己的份飯狼吞虎咽,而且在船上四處遊蕩,收集能找到的殘羹剩飯,整天纏着廚師要鍋巴。

佩里准將座艙的中國佣人,飯量是别人的三倍,他把米飯、麵包、肉和剩菜拌在一起,送到肚內。他們吃米飯量大得確實令人難以置信。祇要膳食官稍有疏忽,他們見到食糖和蛋糕便偷。這種飲食過渡導致體形發胖,四肢變懶,猶如啞吧動物。

很多在長駐中國的歐美人家做事的中國傭人都自己單獨開伙。他們月薪4至7美元,廚師7至10美元。外國洋行內自用物品都由一個被稱爲買辦的中間人採辦,買辦還負責招僱傭人,並向傭人支付工薪。他從內部開支中留出一筆正常費用,定期與傭人結帳。

大商行的買辦“油水”相當可觀(13)。無論一頓晚飯量有多足,也難保證晚一小時歸來的客人有飯可吃。在那些對家庭經濟事務不大過問的殷實人家更是如此。飯菜剛從桌上撤下,便被端到隣近的飯舘,稍稍加熱,便售給小康人家。

商人僱工較多以維持其生意,所以開支頗巨。然而由於這類開支都包括在商行的利潤和損耗之中,倒無關緊要。但這種吃裏扒外却使傳敎士和做小本生意的小商販入不敷出。

14. 坐着的小商販(1842),坐着木桶,旁邊放着竹帽典型的苦力

15. 一羣賭徒(1843)

16. 挑着擔子的小販

17. 賣油者

傭人

家無女主人的洋商從不僱女傭,甚至某些英美家庭有女主人也不僱女僕,僅用男僕。(這好像與我們的文雅淸高相悖)。

他們所陳述的理由是很難找到忠實的女僕。

但應看到家有小孩的家庭都僱澳門的男僕或被稱爲“阿媽”或“保姆”的澳門女僕。

女僕的工薪爲每月4美元,如將其帶到廣州或香港,她們便索要補貼。她們中很多會講一些中英文混雜語,俗稱洋徑濱英語。乍一聽,好像滑稽可笑,然而人們不得不使用之以便溝通。具有這種本事的澳門女人索要的工薪也更高。

毫無疑問僱用男性作臥室和起居室的僕人事出有因,因爲中國男性主宰一切,裁縫、縫衣工、熨衣工均是男性。

不過,在廣州也有水兵僱女人做些簡單的針線活。她們和我國的縫衣工或英國的女僕一樣,收入非常微薄,聊以餬口渡日,胡德(14)曾用凄慘的詩歌吟出了她們悲慘境况。她們每日的收入僅5至7美分。

男裁縫工薪稍高,登門做工,每天十二小時,工薪25美分,保障了自己有飯可吃,或用他們的話講,保障了自己的飯碗。

經常可見邋遢不堪的小脚女人在大街上隨地而坐,手持針線活和幾塊破布,隨時準備爲行人縫衣補鞋。夜暮降臨時,便帶着工具,邁着似乎頗爲自豪的可怕小脚一高一低地返回家中。

小脚

事實上,所有中國女人對酷似山羊蹄的小脚引以爲豪,對自然脚極爲鄙視。

據說,姑娘們從小就淚流滿面地纏着母親乞求裹脚,這將爲她們帶來較高的社會地位,儘管裹了小脚依然貧窮不堪的女人比比皆是,也可能這些女人曾經歷過美好的時光。

外國人很難目睹到這些獨特的變形小脚。中國女人對裸露小脚最爲反感。但是,帕克(15)醫生曾說服一位在其診所住院的13歲姑娘當着母親的面解開了裹脚布以滿足佩里准將的好奇心。佩里准將對這雙變形小脚僅瞄了一眼,它更像帕克無疑爲之臉紅的蹩脚外科手術,儘管中國婦女將此視爲一種美的時髦。

中國女人精心侍弄這雙不堪入目的小脚,裹之各種色彩明快的布條,穿上做工考究,裝飾豐富的帶跟鞋。

18. 戴頭巾、提着木桶的女人(疍家)

19. 弈棋者

20. 穿突頭鞋的銀號東主

裁缝

在裁縫淸一色全是男性的地方,做女服的男裁縫,備受外國婦女的靑睞。一如在紐約找拉文小姐訂做服裝一樣,在廣州和澳門找裁縫做衣也需要預訂。他們一般要求提供樣服或式樣,運用中國人慣有的模仿能力,就能做出與倫敦、巴黎或紐約的時裝一模一樣的服裝,無論甚麼樣式或尺寸。夜闌人靜,路經澳門昏暗、髒亂的裁縫店,看到中國裁縫半裸着肉乎乎的身軀在一件某位美麗窈窕的夫人爲舞會或晚宴而做的華麗服裝上移動髒手指,決不是一個賞心悦目的塲面。在中國居住的人非常喜歡這些裁縫,以至有些歐洲或美國女士離開中國時,便帶走一位中國裁縫。

廣州的工人每日薪金(還須保證自己吃飯)是12至20美分不等,農工如管飯做工12小時工薪6至12美分,即每小時四分之一便士。

短工、抬轎工和其他搬運工如沒有合約,日收入20至25美分。船工月收入一美元半至二美元多,一般包括自己和一起在船上生活的妻子兒女的膳食。

廣州的搬運工和其他行業的工匠均有自己的組織和首領和頭目,他們爲衆人簽訂各種活計的合約。

21. 路邊理髮匠

22. 一羣賭徒

23. 戴頭巾、穿棉衣的胥家女人與小孩

24. 伏着的狗

25. 拿着籃子的小童

乞丐

上述組織制度不僅限於做工的人,而且也延用至乞丐。乞丐和茨岡人一樣,也有自己的首領。首領向衣衫襤褸的臣民分派專職差事和規定活動區域。中國法律的獨特之處還在於賦於這些流浪者某些權利和特權。法律允許他們進入和敲打任何人家的大門和闖入商店用棍子敲打。乞丐用的棍子類似家傭更夫護院防賊用的棍棒,敲出的聲音剌耳難聽。無論乞丐死纏硬磨多長時間,法律上也不能將其逐出門外,直到支付通常的小費(即被稱爲銅錢的最小單位的硬幣,價値相當十二分之一美分)爲止,乞丐得錢後才肯離去,到隣近的下一家重複煩人地敲打。如此這般周而複始。

據說在富商雲集的舊唐人街(廣州)上,受首領派遣遊蕩的乞丐數以百計。一些商人與乞丐達成默契,贈之些償錢,以免遭這些喧鬧的不速之客的困擾。另一些商人不願如此行事,祇得不厭其煩地忍受乞丐的吵鬧,爲這些有權闖入店舖的乞丐費時傷神。乞丐白天儘量上街流蕩,以圖晚上能向總錢庫交納更多的償錢。組織起來的乞丐,有自己的照顧老弱殘病的福利機構。

外國人很難估算這些紀律嚴明的家伙們的數字,不過,從其成羣結隊地騷擾廣州外國人涉足區的情况估計,人數應相當可觀。

每個城市都有關於乞丐的法律。廣州有四個主要的福利協會,一個是寡婦協會,一個是棄嬰協會,第三個是爲窮人家庭死者提供棺木的協會,第四個是流浪者協會。但是都管理不善,名不副實。與天主敎國家一樣,中國福利機構的負責人用收入中飽私囊的現象非常普遍,他們利用救濟窮人的職位變成富翁。偷竊不知是否是窮人公認的一種職業,不過,顯而易見,他們不僅能夠偷竊,而且技巧嫻熟,一如世界任何地方最高明的小偷,他們對此道駕輕就熟。

26. 賭徒

27. 漁民與檢垃圾者

28. 中國小孩

1868年間,擁有女僕的包脚的中國上流社會婦女。 (John Thomsom攝)

註釋:
    (1)佩里搞錯了:澳門從未設過宗敎法庭。
    (2)這純係臆想。
    (3)應爲“瑪麗亞二世”號,不是“若昂二世”號。
    (4)費爾南多·德沙克塞·科布爾式·戈哈1836年與瑪麗亞二世女王結
婚,成爲駙馬,其生日慶典活動於1850年10月29日擧行。
    (5)1818年英美公約規定雙方十年共佔有爭議的俄勒罔地區。1844年,
均稱擁有俄勒罔所有權的兩國磨擦加劇,因此,美國海軍基地從香
港遷至澳門。
    (6)許多國家派駐廣州的領事都在澳門有其官邸。法國爲突出其特權,
授其領事爲公使銜。該公使的一個幼子在澳門病逝,安葬在西洋墳
地,墓碑是66號,上面刻有:奧古斯特·弗朗索瓦·伊茲多爾·德
布爾布隆1852年3月4日生於澳門,1852年10月5日卒於澳門。
    (7)係蘇格蘭人,非美國人,名叫凱特·麥克勞德。她是西班牙駐美國
公使夫人卡爾德龍·德拉巴爾卡的侄女。布爾布隆於1851年3月17
日在他被任命爲駐華公使三周後與她結婚。
    (8)依西多羅·弗朗西斯科·吉馬良斯子爵,1851年9月13日至1863年
1月30日任澳門總督。
    (9)彼得·若澤·達西爾瓦·洛雷依羅曾任澳門港務廳長。1792年6月
29日生於葡萄牙亞速爾羣島聖·米格爾島,1855年9月16日卒於澳
門。1847年他在氹仔島修築城堡,獲費爾拉·德馬勒總督表彰。曾
參與制定澳門港務細則。
    (10)不是喬治·博納姆爵士,而是香港總督塞繆爾·博納姆爵士。
    (11)此人名叫詹姆斯·薩默斯,香港傳敎士殖民學校敎師。
    (12)佩里是基督徒,作爲基督徒,他不相信基督就在抬聖餅的隊伍中。
    (13)商行當時是外國的殖民區,廣州當時有13個。
    (14)托馬斯·胡德(1799-1845)。英國詩人,曾創作無數幽默詼諧的
詩歌,風格獨特,獨樹一幟。其最著名的作品有:《衣衫之歌》《
尤金·阿蘭的夢》《壯觀橋》。
    (15)皮特·帕克·美國醫生,曾在廣州和澳門開診行醫。

*澳門傑出的葡萄牙和敎會在東方的存在史學家,曾發表過上百篇論文。許多國際學會和機構的會員,亞洲歷史學家國際協會理事,葡萄牙歷史科學院院士和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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