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記載、孤獨與恐懼
馬戈達
何塞‧吉爾，《葡萄牙，今天──生存的恐懼》，論據出版社，里斯本，2005年
關鍵字：沒有記載，葡萄牙，身份，心理分析，公共生活，媒體，恐懼。
ISBN: 972-708-817-1, 142, [8] p.
何塞．吉爾，葡萄牙哲學家及思想家，1939年出生於莫桑比克的洛倫索．馬貴斯(Lourenço Marques，今馬普托)。1968年在巴黎大學文學院哲學本科畢業。翌年完成哲學碩士的畢業論文，內容是關於康德的倫理學。1982年，獲博士學位，論文為《身體、空間與權力》，1988年該論文以書籍形式出版。1976年返回葡萄牙，擔任高等教育及科學研究國務秘書助理。五年後，決定定居於葡萄牙，並在里斯本新大學社會科學及人文學院擔任訪問助理教授。在全世界的雜誌和百科全書刊登文章和科學小品文，特別是有關身體的反思。還撰寫了一些有關詩人費爾南多．佩索阿的文章。2004年出版了其首部直接用葡語寫成的作品──《葡萄牙，今天──生存的恐懼》，開售不久即創銷售佳績。2005年1月被法國著名雜誌《新觀察家 (Le Nouvel Observateur)》認為是 “全世界25位偉大的思想家”之一。
起初，幾乎是先入為主地有一種抗拒“存在的恐懼”這個詞所喚起（或至少可以喚起）的東西的想法，但當我把這本書拜讀一次後，我應該說我懂得如何運用這個概念及這個詞。我對兩者贊同了。
畢竟，這個詞不能按字面意思去詮釋。在事實面前，恐懼的確存在，但它更是一種記載的恐懼，尤其是一種症狀出現的茫茫的恐懼。基於這個原因，是一種“內心的恐懼，(…)，深入肌膚的，(…)茫茫的恐懼(…)但卻又無處不在1。”而且何塞．吉爾全部作品都與症狀有關。從這個角度出發，它們浸淫在巴洛克譜系的古老傳統中。然而，這個在巴洛克文化上的記載是不完整的，因為何塞．吉爾這本書的內容沒有按照醫學的原則又或治療的意向去發展，卻反而是一種符號學的預測。
當然，進行符號學的分析的時刻已經是制訂治療方案的關鍵，因為它在諸多症狀的呈現下，開始成形，而且一旦構成，最終將暴露出臨床表面。然而作者讓事物停留在不可避免的意會層面，為制訂一系列的解決方案或提出簡單建議，彷彿從制定臨床診斷到治療時刻是另外一個時刻，即開出處方的時刻完全分離。彷彿，歸根結蒂，這一時刻不令哲學家感興趣。但正如我所說，很多時是沒有必要去解釋解決方案，因為臨床診斷說明了一切。例如，在何塞‧吉爾的文章中，很清晰表明，“沒有記載”不過是兩害取其重，影響着葡萄牙人及葡萄牙2，它與一個真正公共空間的不存在有關聯。要促進公共、民主、獨立和自由空間，將是對葡萄牙人的結構性“沒有記載”的重重一擊3。
主要的概念，就是貫穿文字的概念，並支持作者所有關於葡萄牙的社會特質元素的分析，是“沒有記載”的概念。正是這概念構成了作者其他一切解釋的基礎。在最後的情況下，它將吞噬自己的民主生活，甚至未來的基石。那麼甚麼是“沒有記載”？由始，在何塞‧吉爾的文字中，出現了“創作沒有發生事件”，亦可以說︰“沒有記載”即未發生事件的時刻。之所以未發生，是因為有一種黑洞在發生的事件及個人私生活之間吸走了公共空間。例如，在文化藝術層面上，葡萄牙人無一價值尺度去評估甚麼是重要的或甚麼是不重要的。他們會在外尋找。
“沒有記載”表達葡萄牙人持續推遲的意識。搖滾歌手有一句歌詞：“本來你今日可以做的，卻推遲到了明天”，總是與猶豫、恐懼、過度謹慎及小心情況下的結構性隔代遺傳有關。但事實是一種充滿活力的社會文化生活的缺乏導致了計劃思維的喪失。正如何塞‧吉爾所講︰“沒有行動慾望，因為我看不到我行動的效果。一系列的障礙幾乎使我們看不到我們現在有任何的時間和未來的蹤影。”欠缺迴響，尤其是智力及藝術的行動產生的效果，便導致了孤立和對他人封閉的出現。
如果在薩拉查時期，這可以被歸因為失去自由，同樣的觀點現在並不能使用。事實上是薩拉查時期比現在有更多的文學會、更多的爭議、更多的學術生活、更多的接受藝術和文學，而今天，所有具社會性、維持知識及文化生活的論壇幾乎消失不見。現在幾乎一切都變得沉靜和孤獨。
舉一個能說明問題的例子：活躍社會生活的思想和文化性的雜誌，還有文學與文化副刊幾乎消失。
今時今日，比起葡萄牙生活的任何其他時期而言，所有發生的事情，可以這樣說，失去了本質，失去了內容，只留下空洞的形式和無關重要的後果。就何塞‧吉爾而言，解釋寓於“沒有記載”中，因為沒有記載的時間是重複的和持續延遲的時間，我補充一下為何這時間是一個不公開的、謹慎的和微不足道的時間。正正是這種謹慎、這種狹小、這種內向的生活模式及不分享、不討論及不批評集中在恐懼中。
(此書評為中文撮要版，葡文原文可到http://www.icm.gov.mo/DEIPPub/Masters/2014/pt/?id=access2查閱)
文稿由中央圖書館提供。謹此致謝。
1 第77頁
2可以這樣說，作者比喻葡萄牙為一個沒有記載的國家
3採訪作者時語
書名：身體的變形
作者：何塞‧吉爾
編輯：遊戲規則出版社
出版年份：1980年
書名：愛德華多‧洛倫索的悲慘論說文主義
作者：何塞‧吉爾
編輯：水鐘出版社
出版年份：199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