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如何想像,從老年到臨終前的生活?我們如何想像,一旦遭遇意外或患病而需終生臥床的景況?
近年社會上有關照顧者與被照顧者的悲劇屢見不鮮。多年來參與長者戲劇藝術的我,想透過本次創作,探討澳門迎向高齡化的種種問題,刻劃需要關注的社會議題,引發大眾關注。
華人傳統家庭觀,和固有的“養兒防老”思想,往往使家人責無旁貸地成為照顧者。而且,很多時候,即使家庭照顧者缺乏專業的護理知識、沒有足夠強壯的心理能力,也必須肩負陪伴和照顧的責任,硬撐下去。於是,家庭照護者與被照護者,往往容易產生互相依賴又互相怨懟的關係。在這樣的家庭悲劇裡,沒有所謂的“壞人”——被照顧者可能飽受年老和病痛折磨,心理變得脆弱,也容易在不經意間對照顧者施加傷害;而照護者除了要背負經濟壓力,還要承擔心理壓力,長久下來,難免情緒失控。雙方有各自的悲傷和委屈,又經常互相折磨。
劇中的一家三口(婆婆、姐姐、妹妹)是彼此的寄託,三人陷入閉鎖循環,無法逃脫。正如劇名“今夜無人能睡”所隱喻的,照護者與被照護者之間的矛盾,有如一夜又一夜的輾轉難眠。在創作方面,要如何運用劇場語彙,描繪那種既魔幻又現實的無間輪迴感,讓劇場作為一種借鏡,召來反思的空間,孕育改變的力量——是為一大挑戰。
文:莫家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