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風景”為切入點,比較小說《看得見風景的房間》,對古典戲曲《牡丹亭.驚夢》一折加以重讀。重點聚焦於 “遊園”中對風景的描述,借助“線條”這一中國繪畫的基本構成元素論證〈驚夢〉中“風景”描繪對杜麗娘這一抒情主體的建構的重要性,以及這種視覺方式背後的傳統文化心理,強調傳統的突破、情愛的突圍使主體衝破總體象徵秩序所帶來的思想能量。從第一部分遊園中主體的復甦,到第二部分主體的陷落,再到第三部分之抒情主體的重建,論述杜麗娘這一人物塑造的獨特性,以及湯顯祖在《牡丹亭.驚夢》一折裡顯現的創作觀與察世之道,意在闡明湯顯祖獨特的觀察方式背後繁複的思想脈絡——中國文化“抒情的傳統”和“以情反理”的自由意志表達。浪漫情愛叙事何以成為經典文本彰顯思想的能量,視覺表現又如何上昇為知覺的問題進而成為真理的表達,湯顯祖的“至情”說,在現代文本的印照下,又能在何種意義上燭穿觀念裡的叙述神話而自明?此處援引西方現代話語資源,希圖在中國傳統文論的本體論批評方法之外另闢蹊徑,在現代思潮印證下比對考量,承接傳統畫論研究之方法,貫通視覺與文論,激發我們對於古典文藝思想的重新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