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阿瑪羅神父的罪行》之後,埃薩·德·凱洛斯的《瑪亞一家》即將被譯成中文,不禁使我想起該書獨具特色的一章。借此機會在本文中發表一些可能是印象性的看法。
然而,在動筆之前不能不首先提到菲亞略·德阿爾梅達對這部最近剛剛紀念過發表一百周年的作品所作的放肆的和居心叵測的批評,特别是《加多家族》的作者針對凱洛斯家世小說中的愛情、女人所發表的詭辯和充滿偏見的言論。
除了一些毫無價値的有欠公允和辨别力的言論外,菲亞略還寫道:“在洋洋900頁(難得罕見!)竟沒有出現一個貞潔的女人。即使在不以金錢維繫關係的人之間,愛情也是沒有理想、柔情和感情醞釀的肉體和下流行爲,猶如污濁不堪的禽獸”。
首先這是不公正和不眞實的,書中以“理想” “柔情”和“感情醞釀”構成的愛情的段落爲數不少。至少從女人方面看,厚顏無耻、自甘墮落或不貞潔者爲數甚寡,旣便如此都還有特殊的外部因素。
對聖魯克大街貢莎和恩卡納桑之類以外的其他女人使用與賣淫、姘居和亂交有關的詞句並非僅僅意味着以輕率、惱怒的態度看待表面問題,而且暴露出狹獈保守、性情壓抑的禁慾社會那種普遍的虛偽心態。當菲亞略無端地公然故意刁難並無情中傷他所妒忌的成名作家,以及作爲公民和行政官員的藝術家的正直時,他便充當了這個社會的警察和密探。
確實,當《加多家族》的作者把問題如此簡單化和庸俗化時,他從書中看到的無非就是經歷坎坷的作家虛構的病態現象:姘居、賣淫、沾滿惡習的蕩婦和禽獸。菲亞略與他的前人和後人同出一轍,不會放棄向制度和習俗告發。除使用純粹的借題發揮和迎合那些懷有不可告人的慾念本能(這種本能實質上無疑是保守的落後的或愚味的,從而也是不能容忍的和狂熱的,在他們眼中,女人是一種財產或一件玩物,愛情祇不過是淫行,似乎感情可以或應該由法律來調節)的讀者的手法外,菲亞略根本夠不上是標新立異。
早在他之前,拉馬略不但這樣說過,而且更爲露骨:“從巴爾扎克到凱洛斯,現代所有著名小說家都有以低級庸俗構成其學派特徵的趨勢,即從肉體上表現對淫蕩和墮落描寫的狂熱趨勢。”
淫蕩和墮落再冠之以所謂的非法這就是偉大的拉馬略眼中的愛情,他認爲:“即使解剖學,描寫整個人體(祼體)也是誨淫,因爲毫無益處”。
他還認爲:“少女絕不應讀小說,無論何種小說。倘若婦女能讀則自當别論,對此問題的答案是,可以讀,但有保留,要偷偷地讀。”
馬查多·德阿西斯亦未感到判斷和評價不願被神化的現實主義者“凱洛斯先生”的小說有任何困難。他認爲《阿瑪羅神父的罪行》是一部見不得人的下流書,充滿了過時的現實主義,從而勢必導致蠢行和誨淫。
暫且不論評論家認爲的什麼是女人“貞潔”的觀念和意義這一問題,尚待揭示和確定的是歸根結底凱洛斯內心深處的意圖是否是從反面突出其人物(男人和女人)的形象和性格,抑或是否他頭腦中的批評意識實際上與其藝術家的筆觸不相合拍。這就是說,倘若正像對我們介紹的那樣,女人受到了社會道德公開的如此嚴厲的譴責,那麼女人就不會成爲遭受充滿恐懼社會的虐待,無情誹謗和懲罰象徵。這個社會通過規則、法律、法典、迷信、强制手段和警察各種壓迫手段構成的僵硬的架構每時每刻都在威脅,馴服和懲罰着女人,加之其他製造恐怖,抑制婦女解放勢頭,嘲弄道德,掩蓋正義無視人的尊嚴,歧視人格,扭曲人的感情和把愛情斥之爲醜行的以濫施報復爲後盾的制度。
所以,圍繞愛情形成和規定了眞正的文化恐怖的淸規戒律,可惡的規范性用語更令人不寒而慄,上述作者的著作就是最突出的例子。
愛情被無耻地被引伸爲“原罪”的觀念和用語,變爲不正經、淫蕩、羞耻和不道德的同義詞。
因此,感情祇能與私奔結伴·事實上造成了私奔的需要。因爲愛而私奔,爲了愛而私奔。由於罪惡深重,懼怕公衆的污辱和誹謗而導致的名聲掃地,對警案的恐懼……
可憐天眞的姑娘路易莎竟願與不再眷戀的男人私奔;爲了躱避在施亞都一帶滋事生非的達馬祖和帕爾瑪·卡瓦朗的可怕的咒罵和中傷,卡洛斯·達瑪亞準備同瑪麗亞·愛杜亞達到意大利隱居;勾瓦林紐夫人不敢正視無法忍耐的感情造成的後果,祇能採取迴避的態度;黑奴販子的女兒蒙弗特女士本身作爲罪孽愛情的產物而受到了懲罰,又懷着對與一個精神紊亂的男人成婚的後悔亡命異國他鄉。安娜·巴拉斯都和卡米羅並沒有因爲沒有私奔而逃脫囚禁和受辱的命運。薩姆埃爾大言不慚地自稱有“良心”,並以此攻擊法爾帕,最終在許多人的默許和支持下,親手殺死了違心與自己成親但後來又陷入一種遭社會譴責和嚴厲懲罰的感情旋渦之中的年輕妻子。
在凱洛斯的作品中,愛情和悲劇常常携手而至絕非純屬偶然。而受害者幾乎總是菲亞略輕率地斥之爲妓女和淫婦的女人。
《辛德拉公路之迷》中的阿根廷女人卡門,由於愛情未得到相應的回報和遭到背棄,慘死在地中海的汹湧波濤之中,與她爭奪瑞特梅爾的情敵伯爵夫人最終的下塲也並不美妙,在毒死情人後被活埋在一個修道院中。《阿馬羅神父的罪行》中的阿梅迪亞神經失常,凄慘而死。路易莎在無限的悔恨和對地獄的恐懼中離開了人世,而得不到寬恕。蒙弗特在巴黎的妓院中還不敢正視自己的“罪惡”,與她經歷相同的熱諾維娃神經錯亂,跳樓身死。瑪麗亞·愛杜亞達對充滿厄運的命運徹底失望,告别了生活,遁身於法國鄉村,了却餘生。
無需再追溯法爾帕的命運就是以理解埃薩·德·凱洛斯的思想要比其批評家們推測(他們或許佯裝不懂)的深刻複雜的多《阿馬羅神父的罪行》問世時,廣大讀者都在深思庸俗愛情的粗鄙故事和那位厚顏無耻、道德敗壞神父的可憎品格。除假設外,沒有任何人認爲作者可能意在反對神職人員獨身這種强制性做法,因爲在此做法的陰影之下,國家發生了如此多的類似阿馬羅和阿梅莉亞經歷的歸根結底是不道德的悲劇。
與别人一樣,菲亞略支支吾吾,閃爍其詞,不僅對女人,而且無疑對作者以及其高貴的性格和1868年以來始終如一的信念都是如此。他迴避對佈滿陷阱的腐朽社會的大胆批判,這個社會隨時以其拙劣的虛偽撲向生命毫無保障的人,即那些任魔鬼擺佈的人。
在本文開始提及的那章就是瑪麗亞·埃杜亞達和卡洛斯在克魯熱斯母親的租房中首次會面的章節。爲了說明和證實菲亞略如何閃爍其詞,如何無法抑制其慣有的妒忌心和卑鄙意圖,全文引述這章是非常必要的。
無論菲亞略·達·阿爾梅達,還是拉馬略和皮湼羅·薩加斯都忽略了這一章。我相信並且認爲,在此章中(全文眞正獨具匠心的一章)埃薩·德·凱洛斯情不自禁地或意味深長地使用了近250個動情、同情或親近的詞句,其中30多個詞尾用了表示親昵的後綴。
菲亞略也迴避了這一點,他錯誤地預言《瑪亞一家》作爲一部敗筆之作是短命的。他認爲:“(《瑪亞一家》表明)它完全缺乏對人物內心世界的描寫,書中人物的言談擧止和思想活動幾乎都是根據不負責任的錯誤道德觀,並帶有作者文學喻諷的風格。書的否定力使我們要感謝上帝的神助,令這部著作永遠不會成作深受歡迎的暢銷作品”。
事實上,菲亞略從未理解或不想理解無論是書中的人物,還是作者和《瑪亞一家》這部作品本身。(公正地講,菲亞略屬於後一種情况,無論後一種情况可能意味着甚麼)。
能洞察人的心靈和人類作品的上帝是不會爲菲亞略虛偽地祈求保祐的。
首版百餘年來,迄今印刷機尚未停止印刷這部深受歡迎的、被譯成世界主要語言而廣爲流傳的並受到了較之《加多家族》作者更爲稱職和公正的評論家讚譽的著作。
目前,《瑪亞一家》正被譯成中文,預計發行量爲12萬册。這一首創,應歸功於澳門文化學會和恰巧是作者親戚的學會主席彭慕治先生的努力。《阿馬羅神父的罪行》的發行量僅隨其後,在中國的試發行量爲7萬册,幾週內便銷售一空。
與首次翻譯時用英文版的做法相反,這次《瑪亞一家》將直接從凱洛斯的原著譯成中文。這種情况可能會避免出現文學質量上的明顯差異,因爲當中文的語義設計家們不得不經常採用(由於在所難免的不協調和可能出現的相互矛盾,採用這種辦法並非總是妥當的)迂迴接近(即增加詞句加以解釋)法時,可以參照原文。
但是,不能因此就不贊成這一創擧和對凱洛斯的著作在中國這樣一個國度裏發行不感到歡欣鼓舞。無論我們可能對某些用詞欠準確或文藝美學上的缺陷感到多麼别扭,都不能貶低把凱洛斯和葡萄牙文學介紹到本星球人口最衆的國度裏這一計劃的重要性。
即使不忽視缺陷和不足,承認罪與罪不可互爲藉口,這也不能使我忘記甚至在我們的語言中,對凱洛斯的著作也出現過赤裸裸的和隨心所欲的歪曲和蓄意的删改這樣一些粗暴的踐踏,例如改編爲戲劇、電影的作品和電台、電視台改編的節目。
在我們看來,歸根結底,目睹和接受由於人爲的沾污導致的面目皆非和貧乏不堪的作品最令人痛心疾首。
下面是本文一直提到的《瑪亞一家》的那章中一頁的譯文。按照我們的標準和文化上的敏銳性,發現一些句子上的差異和大家公認的美妙段落結構上變得黯然失色是完全可能的。
誠然,由於同義詞搭配不當或某個詞義不變的表意詞用法欠當,特别是與典型的中文比喻和象徵文字不同的句型結構,勢必導致某些難度較大的段落平淡無味。這一現象很可能在還原翻譯中表現的更爲明顯和突出。
我們認爲兩個內在的並非無關緊要的因素在具體情况中起着不可否認的還原作用,二者均與中介人(譯者)有關。首先譯者的傾向自然是通過與自己的文化根源有關的觀念和詞滙表現外國人的思想和作品,其次,譯者翻譯時會根據本能的傾向和明顯類同,同樣無疑也要根據想使最終的讀者能夠看懂這樣一個不容忽視的初衷。因爲舍此,其工作便沒有任何意義。
這就等於說北京的讀者和波爾圖的讀者一樣,殊途同歸,都能在幾乎全部詞義中,得到同樣的滿足和益處,積累對身邊事物的知識。一朶玫瑰不會因爲被譯成一朶美麗嬌嫩、色彩艷麗、花瓣酷似絲絨和香氣撲鼻的花,就不再成其爲玫瑰,不再飄溢出獨有的芳香。確實,玫瑰祇不過是從某個時期始,在地球的某個地方,人們對某種物品所起的代號和名稱而已。(顯然,這不過是主觀的泛泛而論,實際的意圖是將此作爲信手拈來的例子。)
《瑪亞一家》的第一版
遺憾的是,筆者不懂中文,不能具體地對譯文這裏或那裏具有異國情味的獨特之處是否嚴謹發表意見,儘管這無關宏旨。
比如,本文一直涉及的那章中提到的克魯熱斯母親家的鋼琴。那是一架三角鋼琴,被直譯成三脚鋼琴,這對世人及書本身都無傷大雅。然而,“三朶美麗的白色百合花正在一個日本花瓶中凋謝”,這種完美的及物形式變成了一句“在一個日本花瓶中,三朶美麗的白色百合花已經枯萎”這種樸實無華的句子。除了讀起來無味,還給人一種邋遢的感覺,與女房東的雅興和情趣不大吻合。
不難理解,譯者肯定遇到了嚴重的困難和詞意微妙、複雜的段落。但是,至少應承認譯者的誠實和竭力逐段逐句翻譯他認爲屬於原文實質性的內容。經過一番認眞的校正,某些欠生動之處會妙趣橫生,找到更佳的文字,這不僅是可能的,甚至也是最理想的。
《瑪亞一家》一書中描述的奧拉維亞農塲
下面對照凱洛斯的原文,介紹中文版中給人印象較深的幾段。這絲毫沒有批評的意思,而是即興而生的念頭,因爲譯文尚未脫稿,尚待校正。
“廳裏似乎飄溢着一種難以言狀的淸香,從擺放井井有序的傢俱雜物上拂過,使件件東西都具有一種特殊的魅力。這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卡洛斯在中央飯店的房間里已經聞過,其中茉莉花最爲濃重”。
下面是該段的譯文:
“卡洛斯難以自持,開始輕輕地撫摸這些小巧的飾物,使其平添了幾分魅力。那股帶有苿莉花香的香水味也是中央飯店的房間里特有的。”
凱洛斯寫道:
“(瑪麗亞·愛杜亞達)的頭髮,並非像以前在陽光下遠看的那樣呈金黃色,而是深栗和淺栗兩種顏色,又厚又密,在額前微微卷曲着。她那炯炯的目光中,即含着憂傷也含着溫情”。
譯文:
“以前,在陽光下,卡洛斯以爲她有一頭金髮,實際上是介於深栗和淺栗之間的顏色,微微卷曲的頭髮垂落在額頭。深邃的目光旣庄重又溫柔”。
凱洛斯和他的譯者對於瑪麗亞走進卡洛斯等候她的客廳以後的塲面是這樣描述的:
原文:“他轉過身來,看到瑪麗亞·愛杜亞達站在自己面前。這眞像突然出現了一個的幻影,卡洛斯深深地垂下雙臂,與其說是向她致意,不如說是爲了掩飾他感到血液上湧而漲紅的臉”。
譯文:“卡洛斯轉過身來,瑪麗亞·愛杜亞達已站在他的面前。她的出現是如此的突然,使他深深地聳了聳肩膀,並非是向她致意,而是爲了掩飾湧上臉頰的熱血”。
筆者摘錄的這頁的全文隨後,讀者將會對如何進行翻譯有一些整體槪念。不過,需提醒的是,譯文在付印前,還將經過潤色和校正,譯者的願望是拿出盡可能接近原文的譯文,特别關注不使譯文損害作品的質量。
“多明古斯終於出去了。卡洛斯脫下手套,充滿好奇地在大廳裏轉了一圈。地板上,鋪着一張新席,門旁擺着一架老式三脚鋼琴,上面幪了一塊白色的布罩。書架上堆滿了樂譜和畫報。在一個日本花瓶中,三朶美麗的白色百合花已經枯萎。所有的椅子上都放着坐墊,沙發椅前,鋪了一張舊虎皮。這間租房和中央飯店房間一樣,陳設雖簡樸,却使人感到舒適,華貴。粗布做的新窗簾替換了原先的舊窗簾,與藍色的牆紙頗爲協調。一個卡洛斯曾在卡布朗大叔家見過的阿拉伯式的小櫃子,剛好佔據了牆邊的空間。大廳中央,在一張鋪着絲絨枱布的橢圓型桌子上,擺滿了裝禎精美的書籍和畫册,兩隻日本靑銅杯和一個德累斯頓瓷花瓶。這些精緻的藝術品無疑不屬於格魯熱斯母親。卡洛斯難以自持,開始輕輕地撫摸這些小巧的飾物,使其平添了幾分魅力,那股帶有苿莉花香的香水味也是中央飯店的房間裏特有的。
最吸引卡洛斯的是一扇亞麻布綉花屛風,它一直延伸到窗前,從而將屬於女主人的那部份世界遮擋起來。那裏擺放着一把紫紅色緞面矮椅子,椅前放了一塊滑輭的脚墊。一張縫紉用的桌子攤着女人的活計,幾本時裝雜誌,一塊卷起的刺綉和堆滿凌亂毛線團的箧籮。一隻純種蘇格蘭小母狗正舒舒服服地蜷着身子趴在柔輭的椅子上。卡洛斯多次夢見這隻小母狗跟在那位光彩照人的美人身後輕快地奔跑,或捲縮着身子睡在她那充滿柔情的懷中。
“你好,小姐! ”卡洛斯向它問候,想博得它的好感。
小狗嚇了一跳,竪起耳朶,嗅着面前這位陌生人,那細輭蓬鬆的毛髮中,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美麗的黑眼睛,顯示出疑惑的目光,簡直與人的眼睛一樣敏銳,剎那間,卡洛斯眞擔心它會吼叫起來,但是小狗却突然對他親熱起來,四肢朝天躺在椅子上,任他撫摸。他正要逗它玩耍,輕輕拍摸它時,聽到了席地上響起了輕細的脚步聲,卡洛斯轉過來,瑪麗亞·愛杜亞達已站在他的面前。她的出現是如此的突然,使他深深地聳了聳肩膀,並非是向她致意,而是爲了掩飾湧上臉頰的熱血。她身着樸素合身的黑色衣裙,男裝式的直領,胸前别了一朶含苞待放的玫瑰,並有兩片綠葉襯托。她看上去身裁修長,膚色潔白如玉。她在橢圓形的桌旁坐下,打開一塊綉花手絹。她微笑着向卡洛斯示意,卡洛斯拘束地在沙發邊上坐下。一陣尷尬的沉墨之後,瑪麗亞·愛杜亞達開口說話了,那金嗓子般圓潤的聲音,不緊不慢,悅耳動聽。
卡洛斯精神恍惚不定,隱隱約約地聽出她是在感謝他對羅莎的關照。他的眼睛每多看她一會,立即就發現她的一個新的迷人和盡善盡美之處。以前,在陽光下,卡洛斯以爲她有一頭金髮,但實際上,是介於深栗和淺栗之間的顏色,微微鬈曲的頭髮垂落在額頭。深邃的目光旣莊重又溫柔。說話時,她習慣把雙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從她白色襯衣的袖口,卡洛斯似乎感到了她那雙嬌嫩、白晢手臂散發的淸香和體溫。
在此介紹譯文的目的無非是想使讀者率先得悉與《瑪亞一家》有關的令人好奇的新聞。筆者深知這樣做是要冒風險的,可能會觸動凱洛斯硏究學家旣使不太苛刻的學者神經。不過筆者應提醒一句,無論是筆者提及的這段,還是待翻譯的其他段落,都尚未經過校正,甚至某些難度較大,進而可能導致種種令人不悅的解釋,從而更應進行更正或完善的段落尚未經過潤色。
正如上述,根據筆者的瞭解,此項値得稱讚的工作的發起人和承擔翻譯的譯者,均希望並將竭盡全力以最細膩的筆觸和高度的責任心反映出凱洛斯這部大作應有的尊嚴,從而使一部恰如其份地保留了作品的尊嚴和對歐洲十九世紀及葡萄牙文學最偉大的作家之一的懷念的純正無瑕的作品進入中國這個至少有十萬人的文化圈。
勞友譯
哀薩擲標槍(博達洛·皮湼羅漫畫)
*《埃薩·德凱洛斯的論文》(5册)的作者,曾發表過其他歷史和文學硏究論文。1988年9月曾應邀出席在波爾圖擧行的《瑪亞一家》發表一百週年紀念活動。曾在里斯本文學院任敎,現爲東亞大學中國史和葡萄牙史敎授。